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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32:36 作者: 燕尾桃花
    他抬手拂去她長長眼睫上細密的水珠,卻不想再離開,指尖跟隨著流經她面頰上的溫熱河水,最終停在了她的唇邊。

    那唇紅得驚人,並未閉緊,留著一絲淺淺的唇縫。

    他的指腹緩緩碾壓上去,那溫軟令人墮落。

    他怔怔望著那唇,不知為何要沉淪,也不知為何要傾身,直到她的聲音似從天外飄來。

    她說,你的傷口痛嗎?

    他身子猛地一震,像是什麼不可告人的夢魘忽然破碎。

    他的手驀地鬆開,往後足足退了一大步,水中浮月也被驚擾出了裂紋。

    「你……」她不由跟去一步。

    他遽然轉身,大跨步上了河畔,幾個轉眸間,孤涼的背影已走得模糊一片。

    曬了一整日的河水帶著幾許溫熱,崔家五娘站在水中,眼中俱是不解,仿佛一隻尚未開靈的水妖。

    作者有話說:

    P.S.

    ①是《秦王破陣樂》的編舞描寫,來源參考《唐朝穿越指南》以及百度百科《秦王破陣樂》詞條。

    ②是《秦王破陣樂》中的歌詞。秦王指李世民。

    ③勸酒唱詞,出自白居易《贈夢得》,參考書籍《唐朝穿越指南》。

    ④勸酒唱詞,出自《長命女》,參考書籍《唐朝穿越指南》。

    ——

    看來要讓大家失望了,重要的事情不是掉馬,是我們的薛都護生了旖念,終於被掰彎。

    暫且請個假,貓的病又反覆了,明天依然要去醫院輸液。明晚0點不一定能按時更新,實在抱歉。

    第51章

    當夜的月色十分得好, 將長長一排軍帳照得威武壯觀。

    嘉柔回自己帳子沐浴過,換下濕衣,穿上一件風流倜儻的缺胯薄袍。

    立刻就往軍帳方向去, 是憶及她和薛琅落入河中後, 他一人忽然匆匆離開,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

    思來想去,能緊迫到那般份上,也就是因著他那傷了。

    總不能是因為尿急吧。

    那得多急啊!

    只她原本要追過去, 可那時全身濕淋淋, 若被人瞧見, 萬一提醒旁人薛琅身體有恙、方引得她那般慌張, 反倒壞了事。

    可若不追去, 又因此讓人疑惑她與薛琅之情再生嫌隙, 又會生風波。

    她賢惠的經驗實在太少, 得拿出過去十幾年同她阿娘鬥智鬥勇的心得, 在浴桶里翻來覆去攪了一陣水花,決定將自己打扮的玉樹臨風,面含微笑, 不疾不徐邁著方步前去,才能起到個一石二鳥的作用。

    此時遠處如龍的篝火已熄了好幾段, 民眾們皆簇擁著往各自帳中去。只消再過一夜, 第二日日出後乘車駕馬離去, 也不算提前離節, 尊享敖包節上香火的神靈們不會介意的。

    她前行了一半,忽又憶起篝火盛會上, 薛琅並未用多少吃食。既是要演與他有情有義的斷袖兄弟, 自是該再體貼一些。

    如此又拐進廚帳, 搜摸了些白日用剩的炊餅,用乾淨巾帕包了,恰到好處露出一點邊角,以備民眾們發現和讚美。

    再向軍帳而行,果然便有數位白日賽場上得了她的彩頭的壯士一一同她打招呼:「潘夫子,可是去見薛將軍?」

    她晃了晃手中的炊餅,「給他帶些吃食過去,萬一他夜間飢餓……」

    「夫子果然與將軍伉儷情深,這般細緻周到。」

    嘉柔收到這般的評價,順坡上杆:「我不替他操心,又有誰能操心呢。可惜我與他遇上的遲,讓他一人冰鍋冷灶了許多年。」

    壯士們見她雖為夫子,卻能生出廚子的感悟,又紛紛贊她多才。

    在敖包節結束前的最後一夜,嘉柔再次鞏固了「潘安與薛琅的斷袖情深」。

    她對這結果很是滿意。

    軍帳已到眼前,衛所的兵卒卻未立時放她前行,而是派人前去通傳。

    未幾腳步聲響起,她回過頭,等來的卻是個方臉的郎君。

    她心下一陣緊張,連忙迎上去,壓低了聲音:「可是薛琅的傷嚴重了?」

    王懷安出來時受了交代,自是回她:「並未,將軍無礙,夫子不用掛心。」

    竟不是傷痛?

    那他似見了鬼一般從河裡離開,難不成,真是因為尿急?

    縱是尿急,過了這般久也該尿完了呀。

    王懷安低聲道:「是襲殺將軍的細作一事有了眉目,將軍要忙此事……」

    她怔了幾怔,恍然大悟,長長「哦……」了一聲。

    怪不得今夜篝火盛會上,薛琅堅持要出席,而好幾個副將的面孔未曾瞧見,原來是行的「將軍在明、副將們在暗」的兵法。

    她又憶及在河中時,周遭確然啾啾鳥叫聲不斷,其中定然是有隱在暗處的副將發出的暗信。

    其收穫定然也是十分得大,才引得薛琅走得那般匆忙。

    她在心中將這條邏輯圓得十分契合,知曉這般大事的內幕自不是她該過問的,便將手中炊餅遞過去,「他查案查餓了,正好能填肚子。替我叮囑他,要聽軍醫的話,該換藥歇息就不能強撐。」

    帳子裡,薛琅正坐在胡床上,剛回來時是何模樣,現下仍是何模樣。

    他身上的黑甲尚未解下,半個身子仍是潮濕。

    面上神情是他一貫的沉肅。

    而身為薛琅的近衛,王懷安卻有好些日子未曾見過將軍這般舊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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