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2023-09-27 00:32:36 作者: 燕尾桃花
未想到他原本將寶押在捧筆郎君上,卻在畫師身上有了同樣收穫。
只是這畫師卻是寺中的正經畫師,讓他去專程引誘潘安,其怕是要跪在佛祖跟前告他一狀。
還是得另外尋一個也有大胸脯的男子,送回莊子裡,給潘安當個隨侍。
待潘安變了心後,薛將軍自與其反目成仇,哪裡還會再護佑「他」。
屆時,潘安為了活命,只能再尋王族相護。只要眾人好生勸「他」,讓「他」知曉女子的妙處,不但七妹能如願,白氏還能有「他」這位福星相佑,實在是一石二鳥。
只是,薛將軍盛怒過,定能查出背後是他搞鬼,舉兩萬安西軍要拿他,卻又是隱患。
思及此,他忙躡手躡腳離開,又匆匆揮筆向王上寫就一封信,其上言加快搜尋美男之舉,最好近幾日就能將各式美男送到薛將軍面前。
若將軍也移情別戀,那可就怪不到他身上了。
一時外頭起了人聲,他探出腦袋往下看,但見安西軍們已歸來,看來是橋已修好。
眾人並未騎馬,那薛將軍行在最前頭,雖周身沾滿了泥污,卻身高腿長,氣勢凜然,半分不掩其光華。
他一邊吩咐僕從去安排熱水,一邊匆匆下樓前去迎接,喜上眉梢道:「今日雙驢誕,寺中已備下豐盛素齋,將軍洗漱過,便請與將士們一起入宴。」
又往樓上投去一眼,遲疑中還是道:「潘夫子正在客舍,將軍可要前去見一見?」
薛琅搖頭,只道:「我等有要事要趕回營中,齋菜便罷了,煩請備些乾糧,路上好食用。」
「將軍不為潘安留句話嗎?」
薛琅忖了忖,「小狼之名,甚好。」
白大郎見他說得無頭無尾,竟關心什麼狼,卻半分不問潘安,聯想到潘夫子不久前從外歸來時的鬱郁神色,忽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夫子有所動搖,原來這二人之間竟是生了嫌隙。
果然這男男之間的姻緣蛋上,是有了縫啊!
他忙笑眯眯道:「將軍放心,我定會將話帶到。」
-
客舍里,嘉柔自見那畫師第一眼,幾乎要喊一聲「小舅父」。
此畫師,與她最最親厚的小舅父,竟是有八分像。
若非外祖父十六七歲就遷去長安定居,而這畫師又是連一句大盛雅言都不會說,她定要懷疑外祖父學人養外室,背著人多生了一個老來子。
她盯著畫師不挪眼,終於在他前來調整她的站姿時,忍不住問道:「畫師貴姓,可是姓安?」
那畫師搖搖頭,只道:「小僧一誠,乃寺中俗家弟子。」
「你的俗名呢?」
一誠並不遮掩,坦坦蕩蕩道:「小僧出生時便被送到窟寺門前,被寺中撫養。只有戒名,而無俗名。」
竟是如此……
她知世間事多有湊巧,陌生之人也會有所相像。可相像至此,卻也太難見。
她再細看這一誠,或許在這窟寺中長大,未曾沾染紅塵俗世,他神情溫潤純良,舉手投足不疾不徐,從秉性上看,卻與同她那因不良於行而性子沉鬱的小舅父全無相似。
或許,真的只是巧合罷。
繪製輪廓用不了多長時間。
待下去,畫師將畫稿上色,幾番更改後,才會極其謹慎地繪在洞窟的牆壁上。
一副壁畫短則一月,多則翻年方能畫成。
嘉柔今日,是無法看到她與神仙同壁而居、仙氣飄飄的身影了。
帶她出了客舍,順著木梯拾階而下時,倒是遇上了正要離去的安西軍。
薛琅已騎於馬上,正同路邊的白大郎告辭,見她從窟寺中下來,只頓了頓,方問道:「你若要跟隨一處走,現下便去牽驢。若磨拖,我等卻是等不得你了。」
王懷安心中記掛著大力,忙熱情相邀:「潘夫子一起離去吧,沿途還能互相說話解悶。」
嘉柔看著薛琅那張神色不辨的臉,抬手一揖,含笑道:「今日既遇上了寺中雙驢誕,我自是想要湊一湊這新奇熱鬧。又兼此行與白大郎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此行,便不同將軍一路隨行了,將軍慢走。」
薛琅抬一抬眉,淡聲道:「也好。」
又抱拳一禮,往前疾馳而去。
副將們自是跟於其後,幾息間,那一群人馬已順著山勢一拐而過,不見了身影,只有滔滔馬蹄聲還在山谷中迴蕩不息。
白大郎上前,細觀著嘉柔神色,話中有話道:「未想到,薛將軍竟捨得留下你。」
嘉柔如今有了白大郎這條大腿,用不著斷袖,對薛琅的離去看得很開,只演著戲說一說:「他有要忙之事,我卻不能阻他的大業。」
此話在白大郎耳中,自是帶著幾分陰陽怪氣。他淡淡一笑,諸事皆在掌握。
午時三刻,吉時而至。
寺中齋宴正式開始。
嘉柔作為福星,自是被請上尊位。席間一番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齋宴用到一半,寺中來了貴客。
僕從匆匆前來通報:「七公主已到達寺前,阿郎快請前去迎接。」
話音剛落,只聽「咚」的一聲,桌案上的琉璃葡萄酒盞倒下,紫紅色的酒液傾了半桌。而原本高坐於尊位的龜茲之寶,出溜鑽進了桌子底下。
作者有話說:
薛琅:賢弟,你放手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