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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32:36 作者: 燕尾桃花
如此一解釋,王懷安更聽不懂了。
待過了一陣,薛琅從帳外歸來,將一瓶藥油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看著她面上傷處,溫聲道:「先搽了藥油。」
嘉柔看著那藥油,方想起她的臉。此時哭了一場,沾了淚痕,面上刺刺麻麻,令她極擔心。
驕傲與礦都沒有了,若連她這張閉月羞花的臉都受了重創,那她還有什麼奔頭。
掃地僧,我打死你!
「可有銅鏡?」她收了收眼淚,連忙問。
一邊正收拾被褥的王懷安搭話:「我們男人沒那玩意兒。」
他方才在外打聽了一圈,大體已知了事情全貌,此時抓住機會報他當初被屁燒面之仇,諷刺道:「便是你那張臉引得公主強搶,若留上些疤,毀去一半,說不得你就安全了呢。」
嘉柔因他的狠毒而倒抽一口涼氣,「人怎麼能因噎廢食呢?誰會擔心相貌太美被人惦記,就起了毀去之心?」
問向薛琅:「你呢?你會嗎?」
薛琅慢悠悠搖一搖頭,「我自然不會,因為……」
她不由凝視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我打得過啊,」他的眸光熠熠,裡頭流淌著笑意,「我打得過,自是能保住本將軍這張臉。」
「壞人!」她起身一拳向他砸過去。
此人怎麼這般壞,此事全因他而起。若非他寧死不答應公主,公主也不會轉頭來尋她。
他打得過公主,可她打不過呀!
他不由笑出聲來,一個抬手,手掌就包覆住了她的拳頭。
一旁的王懷安簡直驚掉下巴。
何時見過將軍笑得這般開懷?
又何時見過將軍與男子如此親昵?
這潘安,怎地忽然人見人愛了!
薛琅一觸便鬆開手,收了面上笑容,取下藥瓶的塞子,用一團棉花沾了藥油,在她面上尋找下手的地方,「能輸多少?王上賞你之物雖貴重,可也不至於哭成這般。」
她重重耷拉了腦袋,「輸了一座錫礦,半座龜茲城,給趙世伯的十萬貫,還有三郎的心上人。」
一旁的白三郎刷地站起身,朝天嘶喊一聲:「巴爾佳——」
其聲之悽厲,驚得外頭的馬連草都不吃了。
王懷安看著這一對不正常的師徒,心有戚戚,見薛琅要給潘安塗藥油,連忙上前主動請纓:「此事該由卑職來做,將軍怎能做這個……」
此時外頭將士正好相尋,薛琅順勢將藥油交給王懷安,起身往外去了。
等帘子垂下來,王懷安一把將藥油撂進嘉柔懷中,板著臉道:「自己擦!竟不知天高地厚,等著我家將軍伺候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
嘉柔「啪」地一拍桌案,方憶起自己如今確然什麼也不是,再也不能端著女紈絝的架子。
可心中終究不服氣。
此前何曾有人敢對她大呼小叫。
她憤憤道:「身份?小爺若是同伽藍公主成了,你見了本駙馬還要磕頭!」
白三郎蹭地抬首,似受了莫大的震驚,雙目一瞬不瞬看著她。
此時帳簾一掀,薛琅從外頭進來,同王懷安道:「可收拾好了?現下就回城。」
又看向嘉柔:「你如何打算?若想留在此……」
「不留。」嘉柔腳底一滑已到了帘子邊上,掀開道縫往外頭一瞧,但見伽藍公主雖不知去了何處,可其麾下的崑崙奴和另外幾個豪奴卻還盯著此處,就等著逮她。
「我跟著你們一起離開,可成?」她忙將今日賭局輸了西瓜贏了芝麻得到的玉質束髮與玉佩拿出來,「給各位軍爺打酒喝,千萬別客氣。」
上一息還自稱「小爺」,下一息就喚旁人「軍爺」,變臉之快,王懷安簡直嘆為觀止。
薛琅便道:「既如此,天色已晚,儘快上路。」
嘉柔忙應下,轉頭去看她的好徒兒,「你如何?我看你很安全,沒有打不過的人,若不想跟隨為師離開……」
白三郎陡然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雙目中綻放璀璨星光,「姐夫,原來你是我上天註定的姐夫!我就知道你我有緣,夫子同姐夫,果真都有個『夫』字。姐夫,你同堂姐打個商量,提前將她嫁妝里的錫礦借我幾年,可成?」
作者有話說:
白三郎:姐夫,我的好姐夫……
嘉柔:閉嘴!
今天上夾子,我從半夜就忍不住盯數據,實在太累了。本來按原計劃凌晨0點更新第二天的,先往後挪一下,我爭取明天下午兩點鐘之前更新。請各位堂姐夫行個方便,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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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望無際的小夏菊潑灑在鄉間路的兩旁, 夾道歡迎安西軍的經臨。
矯健戰馬一躍而過,不為任何一朵花而停留。
群馬最前頭本該是一軍之尊的大都護,卻不知是哪家的驢, 無知傻大膽, 長久越過安西大都護,占據著隊首之位。
那驢背上的主人也不開眼,既不拉著韁繩,手中也無馬鞭, 只認驢子由著性子同馬攀比。
後頭的王懷安看不過眼, 終於打馬上前, 遙遙便喚道:「潘安, 往後頭來, 莫阻著大都護。」
那驢原本只是在隊首, 因這般一追逐, 陡然又提了速, 甩下馬群,一枝獨秀往更前頭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