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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32:36 作者: 燕尾桃花
崔將軍在時便實行屯田制,原本很有些成效,若不是五萬突厥大軍忽然壓境……
「這是應當。」趙勇抱拳,並不強求。他是帶嘉柔來撞南牆的,自然不是真想讓她被選中,否則他如何有臉給崔將軍燒紙。
-本將軍當年對你諸般照顧,如今我最最寶貝的女兒去了你那處,你讓她幹什麼了?
-稟將軍,卑職無能,眼睜睜看著女郎伺候牲口賺工錢去了。
好嘛,根本用不著嘉柔誆騙他,只怕崔將軍真的要在夢裡給他一頓軍棍。
崔嘉柔在一旁聽得小小的牧使竟要讓堂堂大都護掌眼,心中一動,顧不上擔憂一大早在集市上招惹的吃驢賊獠究竟是誰,只想著,哇,終於要看到傳說中大名鼎鼎的美男子啦!
她正為持續了兩年的好奇即將實現而激動不已,一旁來了個小卒,附去王懷安耳畔低語幾句,便見王懷安同趙勇抱拳:「大都護欲見一見趙公,請!」
作者有話說:
崔嘉柔:若被本女郎知道是誰蠱惑的老皇帝給我下聖旨,我一定饒不了他!
薛琅:不是我,我沒有,別瞎猜。
第5章
書房中已被屏退左右,除了趙勇之外,只余另一青年。
青年只有二十三歲,並未穿鎧甲,著一身玄色常服,手邊攤開一本學吐火羅語的書冊,邊緣處鐵畫銀鉤記著所學心得。
趙勇知道這是大都護薛琅,曾經大名鼎鼎的西南王。
數年前他曾同薛琅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眼前之人還是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在演武場上將一柄長-槍舞得密不透風,引得周遭一片叫好。如今七年時間一晃而過,當年意氣風發的矜貴少年在戰場上歷練成了青年將軍,周身氣勢渾然,不容輕顧。
尤其是在平定西南動盪後,這位青年將軍能不眷戀一點功績,轉身便到了這百廢待興的西域,此等胸襟氣魄,實是不簡單。
這般人物忽然要見他,且屏退了左右,他自是不信真是因為牧使一事。
薛琅並未有多的寒暄,只神色溫和道:「趙公近來可曾同先都護崔將軍家中有來往?」
趙勇不知薛琅此言何意,籠統道:「多年都有些書信往來。」
「同崔五娘呢?」薛琅又問。
嘉柔在崔家本家,排行第五,外人提及不便喚其閨名,常喚一聲「崔五娘」。
只是為何好端端要問到嘉柔?
趙勇本在軍中多年,歷練的一副做戲本事,恰到好處露出一副微疑之色,問道:「大都護為何有此一問?」
薛琅不同他拐彎抹角,只起身到了書櫃邊。
那書櫃被書冊裝得滿滿當當,除了各種史書、兵法之外,還有治水、獸醫、、冶金等專書。
薛琅取出一個用方布包裹的物件兒,擺在趙勇面前。
攤開方布,眼前是一個用舊的銅缽,質地厚重,價值不菲。
薛琅骨節分明的手點在銅缽邊緣的一圈花紋處,「此刻紋,趙公可眼熟?」
趙勇如何不眼熟。
昔日裡崔夫人每每托人給崔將軍送來親手做的衣物上,就在袖口或衣角有這麼一圈纏枝蓮紋。他乃崔將軍的近衛,這些物件兒平日都是經由他的手收放的。
他順著薛琅的指尖,不但看到了那圈花紋,還看到了一個字:柔。
顯而易見,這是崔夫人秉持一顆愛女之心,操心給嘉柔打鑄的銅飯碗。
「在下收到一封密信,從信中得知,崔五娘一日外出玩耍,久未歸家……」薛琅話說得客氣,將其失蹤一事美化為外出玩耍,「崔家人四處相尋,聯想到崔將軍之故,便托請到了我這處。可巧今早我得到了這隻銅缽,想問趙公,崔五娘近日可曾尋過趙公?」
趙勇未曾想到,嘉柔逃婚之事竟已傳到外人耳中。
大盛民風確然開放,聽聞現下女兒家也能在街面上縱馬馳騁,甚至連冪籬也可不戴。可再開放世俗也容不下逃婚之事,否則家家戶戶的兒女一遇不順心的婚事便逃跑,怎堪了得。此風斷不可漲,逃婚之人必須被數萬世人鄙棄,讓她淹沒在滾滾的唾沫星里不得翻身。
崔嘉柔已做下被人唾棄之事,可趙勇怎能認下薛琅之話,必須得將她的名聲挽救挽救,便狀作著急的站起身:「到處玩去了?這丫頭,都這般大了怎地還這般貪玩?」
在房中焦急轉了兩圈,又做出轉念一想的模樣,問道:「薛將軍莫是聽岔了?阿柔小時候確然有些頑皮,可聽聞這些年已是極懂事、極賢良、極淑德。沒事時便守在房中繡個花、納個鞋底……」
他將掛在腰間的他親閨女繡的荷包遞上前:「這便是出自阿柔之手,千里迢迢托人送來,說原本是做給崔將軍,可將軍已逝,權且掛在我身上寄託思父之情。這般孝順、賢惠的女郎,實在不像是能四處玩耍不著家之人。這銅缽或許是,她隨手賞了人,那人卻一路到了龜茲。大都護可將那人尋來,一問便知。」
崔嘉柔是否真的修煉出了世俗標準里的賢良,薛琅回想起兩年前回長安獻俘時憑白而起的動亂,對此小有異議。
他並不分說,只從那荷包上收回眸光,道:「不是她便好。若趙公此後收到她的消息,還請立刻同晚輩商議,莫讓崔將軍的骨血流落在外。」
「將軍謙虛,該當如此。」趙勇忙應下,卻又試探著叮囑,「無論五娘是否真在外遊玩,也請大都護莫將此事傳揚開。若招來突厥細作伺機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