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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6:25 作者: 也顧偕
    「你的意思是?」我心頭一緊。

    這會兒,只覺得手裡的這本法術書格外的燙手灼人。

    苗女癟嘴,泄氣地坐在榻上,漫無目的掃了一眼榻上的書,輕聲說,「誰知道呢,法術書明擺是我偷的而不是借的。」

    我眉頭一蹙,突然好生不安了。

    我掩護苗女竊書的事兒,那人是不是早就知情,卻故意放我們二人出去。可我與他素不相識,今兒也才第一次見面,他著實犯不著為我們冒這麼大的險。

    柳玄,柳墨。

    都是柳字輩的。

    柳玄是碧塵的親侍,想必柳墨也是為二殿效力的。

    此事若敗露了,真這麼追查下來……

    興許也出不了啥大事。

    況且,今兒辭別碧塵時,他也叮囑我要好些看書呢。

    我如驚弓之鳥,眼滑溜溜亂轉,這麼想後雖淡定了些許,但仍是心有餘悸,依舊是探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順著它的毛髮,小狐狸眯眼齜牙打了個哈欠。

    小傢伙哼哼著,不住地拿蓬鬆尾巴掃我,安慰我。

    一時間寂靜無聲。

    我笑眯了眼。

    「船到橋頭自然直。」

    苗女一臉醋意,伏在榻邊,掐著牛肉乾作勢要餵小狐狸,它很傲氣地別開臉,柔柔軟軟地躺在我身旁,臥趴下。

    她訕訕的放下了手,瞅了一眼肉乾,改丟自己口裡,「我伺候了它一天,也沒見這傢伙給我好臉色。」

    「是麼。興許我與它投緣。」我執袖,探掌,準備再摸摸。

    小狐狸卻在此時,渾身一抖,毛似是炸開了,明亮的眼睛專注地望著某處,尖細的耳朵都豎起來了,倏地立了起來,躍窗而逃了。

    我手還空停在半空……

    不得不說,

    還是有些尷尬的。

    外頭突然傳叩門聲,還頗為節奏有序的。

    我與苗女對視,二人皆神經繃緊,她驟然一躍而起,極有默契地趕緊把書藏在了被褥里。

    於此同時,門栓滑落在地,大門就這般輕輕鬆鬆地隨風開,風呼呼地灌了進來,

    我捂住被褥,完全呆愣住了。

    一襲玄色衣袍的人立在外頭,目光很精準地望向了我。

    只緩緩說了一句話,「銀魅殿下找你,你且隨我來。」

    啊?

    苗女給了我一個,你好自為之的表情。

    我有想哭的衝動。

    忙不迭地彎腰,往腳上套履。

    換做平時,我可不是這麼沒骨氣的,就算是天皇老子叫,我也要磨蹭磨蹭拖延點時間再慢悠悠趾高氣昂地邁步走。

    誰讓我這屋裡藏了危險的物什,我只有畏畏縮縮,夾尾巴的份了。

    半炷香功功夫後。

    「小哥,我們這是去哪兒。」我望了一眼荒蕪小道,眸子裡有些茫茫然。

    「囉嗦,隨我走便成了。」玄衣人斜我一眼,望見我如此地惴惴不安,又好心地補了句,「 吃不了你的。」

    他的「好心」堪比「壞心」。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

    三殿下,不會又想出啥另類別致的法子來折磨我吧。突然我斂神,山風吹過,糙木微微起伏,氣場都有些不一樣了。

    一個身影背對著我,玉樹臨風,優雅地抬手,指揮了一下。

    玄衣人點頭,悄然撤了。

    我幾乎拔腿,也想跑。

    結果那人徐徐側身,轉頭,眉梢眼角陰柔無比,他朝我一笑,緩緩說了一句話。

    他說,你再跑一步試試,保管你手斷腳斷。

    一時間,聲音慵懶,恰似春水。

    ----修改於2010.1.1

    介洞憶往昔

    話說得如此撓人,不是銀魅,還會有誰。

    如月輝般柔順亮澤的發在風中飛舞,千絲萬縷,點點銀輝著實惹眼,他細長的眼彎成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美艷無雙。

    我的思緒啊思緒在風中凌亂。

    銀魅凝眸流轉閃過戲謔,波光艷漣,朝我招手,「小妹過來。」

    不過去……

    我警覺得往後退了步,想著有不妥當,又連退了三步。一時間眼神閃爍,滿是寧死不屈,堅決捍衛貞操的小賤樣。

    他眼底似是笑意。

    還未等我有所反應。

    便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我詫異地看向他,誰料此人望也不望我,只顧往前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一副你乖,老子就不用蠻力的表情。

    於是,我肩聳下,麼有沒骨氣地衰了。

    其實去也沒怎麼花力氣。

    銀魅大人左手騰空,捏了個手訣,淡淡的光在他眉宇間散開,愈發強烈,灼得妖艷奪目,點點螢光綴在他華麗的黑袍上,漫到了我的手上,衣袍間。

    並不涼……

    甚至有些暖意。

    嘩地一下,白芒強光驟起,一時間頭有些暈,我忙眯起了眼,反射性地側頭以手臂擋住那烈光。

    無風無聲,四周寂靜了。

    我不由自主地拉緊了銀魅的衣衫,往他身上貼近,只覺得他手環在我腰間,也順勢把我往他懷裡帶去。

    溫軟觸體,鼻息間縈繞著男性獨有醉人的氣味。

    心驟然間如雷鼓般躍動了起來。

    「你這膽小怕事的脾性依舊是沒有變。」他低頭說著話,話里隱含笑意,「好了,不睜開眼瞧瞧這兒麼?」

    他話里引誘的意味實在是太濃了。

    心也痒痒的。

    於是我便從了他,待我睜開時,卻發現,此時此地的景致有了大變動。

    荒蕪之地……

    山風吹起枯枝。

    而我們二人正站在一個洞穴前。

    洞前布了些蜘蛛網,野糙長了有一人高,這地方在敗葉落枝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有些蕭條。

    銀魅依舊是環著我腰,吃盡豆腐,眼彎彎的,千年冰層臉上似有著難得的好心情,隱有笑容。

    我像是被刺扎了一般,蠕動著身子直往後縮,試圖脫離他的管轄掌控區域,他卻抓著我的手臂,緊緊的。瞅了我一眼,斜入鬢角的眉也挑了起來。

    我不敢動了,仰首瞻仰並讚嘆了一番洞前的……蜘蛛絲。

    然後順勢甩開了他的狼手,往前走了幾步,仗著膽子往裡頭喊了聲:「有人麼?」

    洞穴裡面黑漆漆的,隱有回音。

    ……麼有人。

    我望了一眼身後的銀魅。

    「這是何處?」

    銀魅不言語,只是抬手,拂去洞口的蜘蛛絲,扯著千絲萬縷,一抹細絲隨風飄還落了我滿臉,呸。

    我一臉嫌棄的擦了把臉,全然忘了剛才我方才是怎麼勝贊過這小小蛛絲,揉眼抬首。

    只見洞門上方似乎是被人用力刻上了字,雋秀極了,只是灰濛濛髒兮兮地看不真切,「……介……洞……」

    介洞?!

    嗯,頗有深意。

    銀魅嘴一扯,神情略微古怪地望了我一眼,表情麼著實看不出他臉上那是啥表情。他只是不疾不徐地用袖子抹了抹沒入石頭裡的灰塵。

    字愈發的清晰了,只有三個。

    此洞名曰:

    緣玠洞。

    「這名字好生熟悉啊,對了……」我想了想,一拍手,興奮了,「碧塵曾與我說過這處。」

    話一出口,我便捂住了嘴,驚惶地望了眼前的祖宗一眼。

    「以後莫再念錯了,招人笑話。」

    銀魅蹙眉,撣了撣灰,身姿翩躚,邁進了,步履間不慌不忙。

    我一怔,忙跟上了。

    「這兒人跡罕至,殿下您莫不是打算在這兒教我法術?」

    「你想跟著我學法術?」他頓了一下,瞅了我,作勢想了一下,「我幾時說過要教你了,怎不記得了。」

    您的……記性,還真是……

    不過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他糾纏這有的沒的,我表情訕訕的,立在原處徹底淡定了一會兒,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後,便疾步躍過他,逕自俯身望著這洞裡的物什。

    不得不說,

    凌亂,

    但凌亂之中又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特別是洞穴壁上那碩大瑩瑩發光的夜明珠,真是美啊美啊美。

    我自小對愈值錢的東西就愈有著一股發自肺腑的欣賞。

    照明的都這麼氣派,那這洞裡的東西可不就更稀罕了。

    我目光炯炯,

    立馬被橫擺在洞裡的那些凌亂的物什吸引住了。

    真金白銀,血珊瑚,金步搖。

    一箱箱的,連個落腳處也沒有。

    銀魅揮袖慢慢悠悠地朝洞府中央走去,我伸著脖子,直瞅。只見在幾根枯糙上橫放著一破爛的木案,上頭擺著一樂器,遠看像琵琶,近些看……似乎又不像是琵琶。

    總之,也很玄妙。

    「我覺得這場比試,你該準備點兒什麼。」銀魅盯著那破樂器,緩緩悠悠地開口了。

    我怔了怔。

    「殿下打算教我法術了麼?」

    只見銀魅以背示人,溫情脈脈地望著那玄妙的樂器,微俯身,隨意地探出手,極為細心地撿走了上頭的枯糙,瑩白如玉的指滑過那琴弦,所觸之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認識它麼?」

    我瞧了瞧四周,確定四周麼他人且認準了他是在認真與我說話後,立馬喜形於色,屁顛屁顛地湊上前去。

    ……介玩意兒。

    「對於撫琴弄詩這般高雅的技藝,我向來就只略懂皮毛,呃……」在他分外灼亮的目光下,我坦誠了,「我連皮毛都不懂。」

    「當真不認識?」

    我憋臉,眼神糾結地盯會兒,默默地移開道:「不認識。」

    「這叫神古樂器。來,彈一下。」

    銀魅撩衣擺,輕輕一抖,便翩然席地而坐,手執在琴上,抬眸很安靜的望著我。

    我一時有種茅塞頓開豁然開朗之感。

    他這德性……

    是讓我彈給他聽?

    我彆扭地蹭啊蹭在他身旁坐下。他一手拂發,撐膝,閒適地望著我。

    「你,確定是讓我彈?」

    我給了他一個,倘若反悔本大爺就好下台的表情。

    「彈吧。」他挑眉,嘴角一撇,似笑非笑。

    唔……

    一點台階也不給我下。

    我氣勢擺足了,斜抱住那古樂器,刷刷了那麼幾下,閉目一臉享受,卻覺魔音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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