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2023-09-27 00:26:25 作者: 也顧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啥麼?!

    為啥,都沒人與我說過!

    我還指望著回去當米蟲呢,這麼說來……

    「只有留下來了?」

    苗女點頭,點頭。

    完蛋了,

    我壓根就沒怎麼學法術。

    --------------------------------------------------------------------------------

    此章彼岸花的典故摘自百度百科,略有小改動。

    傳說彼岸花是開在黃泉冥界的三途河邊,花色如血,有花無葉。作為冥界唯一的牽引花,可以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當亡靈的靈魂度過忘川時,就會忘記生前的一切,把過往都留在彼岸,開成了這美麗而妖艷的花。

    以下附圖三張。

    曼陀羅華(mandarava)----白色的彼岸花

    曼珠沙華(manjusaka)----紅色的彼岸花

    花海

    書齋之遇

    晚膳過後,弟子們都全數從外頭回來了。

    一個個風塵僕僕,汗濕了衣襟,臉上不乏倦意,眉梢間卻流露出了喜悅,想必修習得還挺順利。

    這一行人二男五女, 大都叫不出名字。

    不過拜玉華所賜,他們都認得我,笑眼眯眯地頷首示意,一口一個你家小相公呢,為何不與你一同搬來住?

    這句話不是葷段子功效卻勝過葷段子。

    問得我……問得我羞臊不已。

    「身上汗臭死了,你居然不洗就睡,怎麼我旁邊就住了你這麼個不乾淨的傢伙。」一雙桃花眼的少年坐在褥子上,朝臨床的男子哼了一聲。

    我詫異了,忙用手撐著床,伸著脖子,四處張望著看熱鬧。

    桃花眼少年大約十六七歲,那身碧綠袍子上滿是髒兮兮的污痕,臉上也有黃土,這副落魄的樣子卻仍不乏貴氣,想必是個受過很好教育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

    他用言語諷刺的是位身材高大的男子,那個人正臥倒在床上脫褂子,表情酷酷的。

    只見,

    兩人默默對視了一下。

    那男人起身,把脫下的褂子在手上卷了卷,直接砸到了桃花眼少年的臉上,然後他伸懶腰,彎腰穿履,身上只穿著褻衣,拎著汗巾掛在肩上就這麼走出去了。

    從頭到尾未曾說過一句話,簡直是酷斃了。

    劍眉寡言少語。

    真帥……

    「就只會裝腔作勢。」那桃花眼的少年,哼了一聲,把那件散發著汗味的褂子丟在地上,想了一下,又把它拾起來,乖乖地放入臉盆里。

    「桃少,叫你不要招惹他,自討苦吃吧。」一旁的姐妹在笑。

    「還不是我今兒遁地術輸給了他,不然我早揍他了。」桃花眼的少年亮出了小尖牙,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是啊,是啊。別人遁地,你呢……人是入土了,衣袍倏地一下滑落留在地面上。知情的姐妹兒許是知道你這是在練逃命的本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在耍流氓吶。」姐妹兒斜一眼,打岔,「咦,你這是準備給劍三洗衣袍?」

    「輸者認罰。」桃少像是被刺中了要害,低垂著腦袋,默默地端著盆子,出了門。

    怪不得,這位桃姓少年的衣袍那麼髒。

    遁地術……

    衣冠楚楚地遁地,赤條條地出來。

    此乃牛人啊。

    我崇拜地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結果還未表達完我的敬仰之情,卻被叄肆號床位兩姐妹的談話吸引去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你別光笑桃少,自己的符籙修習得怎麼樣了?」

    「書中云:符無正形,以氣而靈,書符時運氣於符上。剩下的我便不大懂了,原本打算明兒問先生,可如今先生放三日假,我就只能自己琢磨了。」叄號床的妹妹憋臉,似乎很糾結。

    「總會有大悟的那一天,急不來的。指訣、幻術我也只練到障眼初級,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學五行遁術。」肆寬慰道,完全不理會我與苗女,自然也看不到我們向她投來的小眼神是多麼的求知若渴。

    「明兒我們再到後山琢磨琢磨吧。」

    「嗯。」

    說畢她們臥倒,蓋被褥,吹燈入眠了。

    啥?

    符籙?!

    五行遁術又是啥玩意?!

    想來當初被留下來的十個凡人弟子裡頭,屬夭十八最有前途。如今她被派去了一殿伺候玉華,前途一片光明定是不用為自己操心了。剩下的八個人分在了二殿,這些弟子專心致志地修習法術,學至今日想必也都略有小成了。

    怕是只有我是來混日子的。

    倘若要在眾多弟子裡頭篩選出一些渣渣與廢柴退回凡間,那定是少不了我。

    哎呀呀,可恨。

    銀魅殿下不教我,把我趕出了三殿也就算了,還把我丟入這八人裡頭,這不是存心打擊我,想看我出糗麼。

    唉,這日子該怎麼辦啊……

    月色茫茫,從外頭洗完澡,洗完衣衫的兩人也趁黑細細簌簌收拾了一下,陸續解衣臥床,興許是練功太累了,眾弟子們都進入了夢鄉。

    屋外傳來蟲鳴,

    周圍是輕微的鼻息。

    我壓根就無心入眠。

    睜著眼,頗為憂愁苦悶地倒在床上,手撐著後腦勺,冥思苦想。

    「你也還沒睡麼?」輕微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伴隨著銀鐲子碰撞聲,語氣滿是肯定。

    我翻個身,看了苗女一眼,扯了嘴皮,「嗯,想著煩心,睡不著呢。」

    她的臉在月光下顯得白皙細膩,扯出了笑容,眉宇間也滿是憂心,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苗女,」我心裡一動,聲音壓低了,「為何,他們剛剛說的法術我不曾聽過。」

    「大部分都不是先生教的,也不知道她們打哪兒學的,我想定是她們纏著師兄們,從南納弟子那兒偷學來的。」苗女頭枕著手腕,移動了一下,頭湊了過來,眼眸水靈靈的,「對了,聽說二殿的書齋里有許多奇書,對修習很有用處。只是不知道這傳說中的書齋在何處。」

    書齋?我似乎有印象。

    以往送玉華的時候總是要經過那處。

    苗女側臥,晃了晃手裡的銀鐲子,盯著瞧了會兒,悄聲說,「要不然,我明兒拿它去與師兄交換,看有沒有人願意帶我們去,只是不知那地方看管得嚴不嚴。」

    「看管得不嚴。」

    「嗯?」

    「我知道路。」我語氣淡淡的。

    「真的假的?」苗女突然翻身下了榻,湊著腦袋,以手捂住嘴,貼在我耳側偷偷與我說,「要不明兒我們偷偷潛進去,找它幾本書來修習?」

    我狐疑地望了她一眼。

    這位姑娘能肯定用的是「找」字而不是「偷」字?

    不過,

    這又有何關係。

    我瞄了幾眼,那些抱著劍入眠,還不忘夢囈幾句術語的諸多弟子們。

    笑眼眯眯地盯著苗女,啟唇,「這未嘗不是個好主意。」

    只是,我若能早些知道她從裡面偷出了啥書。

    而我又會在書齋前遇上了何人。

    我想……

    我定是不會答應她。

    卯時。

    「……醒一醒,皇小妹。」

    一陣輕微的聲音伴隨著銀鈴聲傳來,綿綿不絕地鑽入我耳,好不惱人,我被推得不耐地翻了個身,睜開了眼,正對上苗女的臉。

    我瞪大眼,被嚇得不輕,頓時睡意全無。

    「噓……」苗女伸著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笑眯眯的。她這會兒已經穿戴整齊了,輕靈俊秀。

    我瞭然,點點頭。

    瞄了一眼那些個呼呼大睡的弟子們,掀開被褥,輕手輕腳地立起身,伸腿,彎腰穿鞋,下床。

    今兒本姑娘要去竊書。

    外頭空氣異常清新。

    晨曦透過竹林灑了下來,昨夜似是下了場雨,腳底下的糙地鬆軟無比,裙擺有些濕意,我站立環顧四周,蹙眉,撥開樹枝,朝一條小道走去。

    「那地方遠麼?」跟在我身後的苗女輕聲問。

    「不遠。」

    「我還從未來過這兒。」苗女喃喃地跟在我身後,有些膽怯和小興奮。

    「這塊地方很寂靜,平日裡也沒人來。」我拉著苗女,穿過根精盤結錯雜的樹林。我還不忘指著某處,轉頭寬慰道,「書齋就在前面,怎麼樣沒人看守吧。」

    苗女睜大眼,有些彷徨地望著我。

    我也頓住了。

    因為我看見前方站了一排穿碧衫的人。

    我忙收回了亂指的爪子。

    今兒這事怎麼回事,怎麼一破書齋前有這麼多人把守,而且這些碧衫子的人還一臉的不友善,只差沒把我倆圍入中間了。

    「你們是從何處來的?」為首的一位仁兄,雙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一臉警惕地望著我,又瞅了一眼苗女。

    苗女作勢膽怯地縮在我身後,卻暗自地摸向了手腕上的銀鐲子,我忙黑著臉按住了她的手。

    開啥玩笑……

    這丫頭,不是打算放蠱毒吧,

    弄傷了二殿下的人,那可沒得混了。

    「回這位大人,我們是新來的弟子,在二殿的先生手下修習法術,聽聞書齋裡頭有許多精妙的法術,所以慕名而來觀摩一下。」我垂目,放軟聲音。

    「不准入。今日不同往日,有大人物要來,」他神色漸緩,拿鼻孔瞅我,冰冰冷冷的說了一句,「閒雜人等快些給我避開。」

    碰了一鼻子灰。

    既然今日不行,那我明日再來,本姑娘能屈能伸。

    我拉一下,那戀戀不捨地望著書齋方向的苗女,放低聲音道:「長點志氣。」

    苗女為之動容,收起了視線,不再yín 猥書齋了改望向我。

    ……忍了。

    正當我們準備灰溜溜地辭別,打算無功而返時,突然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這聚成一團是作甚,出何事了?」

    「柳師兄。」

    守衛們拱手,漸漸讓出了一條道,一襲穿青衫袍子的少年走了過來,竟是柳玄,他望向我愣住了,匆忙走來,「你怎麼來了?」

    「我想來借幾本書。」我老實坦白。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