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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6:25 作者: 也顧偕
我驚了,爪子差點沒抓住窗戶。
太傅:「太子大人如此聰穎,我想我只要意會一下你就會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那邊還在自謙,太子側頭拱手,頗為稚氣地說:「哪裡哪裡,只是這會兒宮女也不在,沒法練習。」
太傅突然停滯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這不是有現成的嗎?」
勤奮又愛學習的太子問了一句:「誰?」
太傅悠哉游哉踱了幾步,身形一晃,便錯開了位置。於是我發現原來御書房裡跪著一個人。
穿著一襲緋紅衣衫,光線照在那人的背影,那人聞言抖了抖,跪趴在地上,頃刻間烏黑的頭髮上,如水般瀉了一肩。
只簡單一個跪著的姿勢,便讓單薄的衣衫勾勒出動人的曲線,光看那背影就覺得銷魂啊銷魂。
我心痒痒,心痒痒了。
「太上皇,您別激動,緩些看。注意安全。」
我慢悠悠地把爪子放下來,回頭望了小太監一眼,又乖乖地把跨了一半的腳從窗欞上挪了下來。
這時屋裡正傳出太子熱情卻不乏稚嫩的聲音:「來來來,美人啊美人……湊近些。別害羞啊,本太子今兒個要臨幸你。」
這小孩,不學好。
也不知道這猴急的色模樣是跟誰學的。
看著那絕色美人跪在地上抖得更厲害了,我這心撓撓的,仿若有千萬隻螞蟻在爬,麻癢得慌。
然後我覺得,這事兒嚴重了,於是氣運丹田,踮起腳,吱地一聲,將門踹開了之後,揮著袍子進來了。
太子忙起身:「皇爺爺……」
太傅也鞠躬,雙手拱著:「微臣叩見太上皇。」
「你們在做啥?」我表情很嚴肅雖問著話但眼神仍止不住瞄向跪地的人。
太傅掀著袍子,邁前一步,低頭很恭敬地說:「微臣正在給太子爺上課。」
「上什麼課?」
太傅面不改色,答曰:「房中術。」
真大膽,這都敢說,也不知道掩飾一下。我還以為他們在長輩面前會有所隱瞞,可這會兒說得正氣凜然,坦坦蕩蕩,我反倒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我搖頭一臉不贊成,覷一眼四周,撩起袍子便想坐著,好生看個明白與究竟。
太子躍躍欲試,「我這就給皇爺爺攻一個。」
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面紅齒白 ,聲音還很稚嫩,配著這副姿態,真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我還倒想看他怎麼攻。
哎呀,不對,我這會兒來不是為這件事的。
我忙按住太子那不安分的小身子板,側身望著高大的青袍男子,「太傅……寡人有一事不懂,太子為何要學這個,不是理應教些四書五經治國之道之類的麼。」
「陛下您怎忘了。我們這一脈有一神的後裔稱為南納族,七年一輪,如今又到了選弟子與內侍的時候了,若是吾國的皇子們能有一人入圍,將是何等幸事。」
「可這是太子,將來要有由他繼承皇位。」
「若是太子能被選中,將是吾國的福氣。」他一臉虔誠。
太子也一臉嚮往。
「還是不成。也不能這麼糟蹋人啊。」
「皇爺爺,雖說您當年落選了,但也不能不讓我去參加啊。」
我驚得抖了一把。
太子憋屈,用那悲憤的小眼神望著我。
太傅也是一臉的不贊成。
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有這麼一遭光榮的歷史,真是羞於見人羞於見人,我一時之間面紅耳赤,羞憤得惱羞成怒。
「……都成這樣了,那就由著你們吧。寡人還真不管了。」我揮袖,走到那跪著的美人身旁。一把上前,將手伸入她胳肢窩下,很輕鬆地便將她提了起來,一陣清香襲來,我瞄了一眼她的臉龐,一時間虎軀一震,腳也有些站不穩了。
同為女人,她可真是叫人嫉妒啊,橫看豎看都是個千載難遇的美人胚子呢,「不過這孩子寡人要了。」
小太子氣不可遏。
美人低眉順眼很乖的跟我走了。
我心生一種我主沉浮的快感。突然間,覺得這個美人娃兒還真是越看越順眼啊越看越順眼。
入夜。
我用了晚膳後,便屏退那些宮女太監,一個人躺在榻上翻開了剛尋來的書冊與古本。
說來還真奇怪,這殿內書架上關於南納人的資料還真齊全。
一卷又一卷都是歌頌讚揚,字裡行間有些誇大其詞,把南納族人吹噓得神仙一般,妙得無以倫比。
說他們這一族人曾經生活在凡間,懂法術並長生不老。凡間的皇帝派兵圍剿試圖盜取他們的長生不老之術,卻沒料南納族的主公英勇神武仿若諸葛再世,平日溫謙有禮的南納人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一時間凡人屢戰屢敗,哀怨四起,眼見就要引來一場浩劫。救世主……
咦,救世主啥?
後卷幾頁紙被活生生的撕下來了。
一盞昏黃柔和的燈光如月光般泄在我的身上,玉般雕琢的美人兒一手執著燈,美目斜睨。
我的心頓時柔軟了。
這孩子自從跟著我來到這殿裡後,就一直很乖。
也不知道是在御書房那會兒被太子的舉動給驚嚇住了,還是原本生性就靦腆,總之不曾見她說話。不過這孩子心思倒是很細膩,人也很貼心。
我打了個呵欠,身子倚在榻上,就著那溫暖的的光,盯著看著膝頭上的殘文發呆。盯著盯著……卻有了新發現。
古本扉頁上還印了幾個蠅頭小字,我眯起眼睛,念道:「南納者體質秉性異常,生來雌雄同體。」
她突然湊了過來。
「有興趣?」我掀著紙頁,笑望著她。
她也笑了,靜立在我身側,只是搖頭,眼裡有著柔和的光,姿態很是美好。
我怔了怔。
美人兒小心翼翼地將燈放在案上,然後緩慢地蹲下身子,雙手徐徐捧住了我的腳。
「欸,你幹什麼?」
我大吃一驚。立馬反應過來,她若讓我侍寢,我可做不到。
她仍舊是沒吭聲,但在我的是注視下,脫了我的靴子,也不知從哪兒捧出了一盆溫水,將我的腳泡在裡面。
她的黑色秀髮如水清冷如月。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那頭黑髮在燈光下泛著銀光,她的臉被閃躍的燭火晃住了,睫毛遮住了眼眸,看不清神情,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究竟是哪兒不一樣呢。
美人兒的手在此時撫上了我的膝頭,握住了我的手。
她抬頭望著我,一張臉瑩潤白如玉,細長的眼睛微眯,這副神態簡直無助到了極點。結果她在我發愣的時候,將腦袋溫柔的枕在我的腿間,然後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話:「對不起,不能為你找個更好的軀殼,阿蠻。」
我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這會兒終於知道哪兒不對勁了。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他的手撫上我的額頭的時候,
我突然察覺到了兩件事,第一,這輕飄飄軟綿綿像是在雲上的感覺又回來了。
第二,這個人幫我洗完腳後,沒擦手就又摸我的臉。
然後……
我便覺得視線里一片模糊,以後的事情再也想不起來了。
寄魂術
「想成仙麼?」
「想。」
「為何想做神仙?」
「仙者能長生不老。」
「非也非也,世間最厲害可的不是長生之術。長生不老指人可不食五穀,身子也可不受疾病困擾,永駐青春,延年益壽,但倘若此人受到不可抗拒的外力侵害,導致軀殼的經脈受損,心脈受創,連帶著靈體也會受創。仙者幻化之體也同樣如此,或遭天劫,或魂滅都難逃一死。因此,真真厲害的法術卻是『寄魂術』。」
「何為寄魂?」
「三界六道皆能藏身。保存完好的畜道、凡人、仙人的軀殼抑或是定力弱的活體皆為修者所用,魂不滅而永生。不僅如此修者甚至還能繼承宿體的能力。」
「那豈不是很厲害?」
「只可惜此法術因逆天而行,歸于禁書之內。就算有幸拾得的仙者,也鮮少能修得此術。」
「那您呢,可曾修得此術?」
我……可曾修此術?
我猛然睜眼,腦袋疼得很,這會兒感覺與觸覺都相當的遲緩,頭皮像是被無數細長又密的針扎過似的,腦子裡嗡嗡響了半天后,才隱隱聽得沉悶的交談聲透過帳子傳進了我耳里。
「怎麼還未醒?」
「太子殿下您先別急。」外頭有人想撩帳子,卻被攔住了。
是不能急。
容我活動活動這把老骨頭先。
方才做了個好生奇怪的夢啊。我復又合目養了會兒神。微微動了動手指揉著太陽穴,只覺得四肢百骸蘇麻無比,卻又徒然生出了股力氣,環在胸痛周圍,後勁綿長。
……不太對勁兒。
我睜開了眼,眨了眨。低頭緩悠悠地瞅了一眼,看到自己身上蓋著的並不是那一床繡著龍鳳祥瑞的悶騷大紅絹被,床依舊是象牙雕的楠木床只是略微小了點兒,而且也不是龍榻。
而,我的手膚如凝脂,修長,手如柔荑。
我震驚得立馬坐了起來,只差沒拉開褻衣往裡瞅了。
羅帳外的人明顯感到了床裡頭的動靜,齊刷刷地往我這邊望來。
「主子,您總算是醒了,再不醒來老奴的命也保不住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嬤嬤候在我的身旁,直拿帕子揉眼。
我無語,頓時不知該如何寬解她。
杵在一旁的太子慢悠悠地挪了過來。看這樣子似乎去沒上課,身上只著了件很舒適的便服,頭上也沒戴金冠,便學著大人們的樣子,用一枚上好的古玉簪子別在了束起的發上便算完事兒了。不過這一身也算是乾淨利落,光是臉長得俊就很養眼了。
他眨巴著眼睛望著我,輕輕試探地說了聲:「大皇姐,這會兒覺得身子好些了麼?」
皇姐?
嘿,睡一覺醒來,他怎連稱呼都變了。
我愕然。
「瞧,誰說我的皇姐好了,還不是這副傻傻的樣子。」太子捉著我的衣袖,還扭頭朝旁邊的人求證。
這孩子學了誰,嘴皮子真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