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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5:40 作者: 星期十
微生墨這才讓開一條道。
在虞清離開前,西域使者深深看了虞清一眼,隨後又用西域話同微生墨說著什麼。
等虞清一走,微生墨便換了一副面孔,冰冷傲慢,透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唇下傷口滲血,是他自己忍下悸動時咬出來的。
如今絲絲縷縷的疼漫了上來,深色指腹抹了上去,眼中帶著些迷戀,「我不準備回西域了,我要留在這裡。」
「不要干涉我的決定。」
天氣燥熱,虞清這才想起皇宮沉心閣里有一處類似空調的冷泉。
可聽宮人說,沒有大祭司允許,誰都不准踏入,包括當今聖上。
虞清這才想起方才見到的銀眸男子是誰,原來是微生銀,他們之前見過,還在冷泉邊……
他抿抿唇,難怪那麼眼熟。
怕熱的他四處尋宮人詢問大祭司在何處,但宮人皆搖頭:「大祭司剛來宴會便離開了,且不讓任何宮人跟著,奴婢也不知曉大祭司去了哪裡。」
找了一圈人沒找到,反而找得渾身冒汗,虞清心道乾脆回宴會算了,哪怕宴會沒那麼涼快,好歹有冰散著涼氣。
大不了讓宮人多在他周圍放置些冰。
他遠遠望見奢靡宮宴,坐席間觥籌交錯,大笑連連,不知從哪裡響起一道突兀驚呼,緊跟著一群人紛紛站立,一齊朝一個方向聚集。
「有刺客!」
「保護聖上!」
若這也便罷了。原本西域與青朝勇士在切磋馬術,誰料其中一匹棕馬倏然暴起,前蹄高高揚起,馬背上的西域使者被狠狠甩下。
馬兒受驚,在
本就混亂的宴會上肆意奔走,哐當作響下,奢侈整潔的坐席被馬兒的馬蹄踏得一片狼藉。
這時竟無人敢上去制服那匹馬,方才一枚暗箭從角落射出,直指上方坐席的皇帝,這時所有侍衛與大臣皆將皇帝保護得嚴嚴實實,壓根沒人去理會那匹馬。
在那匹馬轉變方向,即將奔往上方坐席時,眾人才大感不妙。
又有多枚暗箭同時朝皇帝射出,眾人手忙腳亂之下,匹烈馬飛奔而來,即將踏過台階來至上方衝破人群。
角落忽然閃出一個玄衣身影,此人動作極其靈活,長腿一跨翻身上馬。
前方又響起驚呼:「有刺客,保護聖上!」
暗箭在繼續,烈馬依舊在奔跑,謝玄英穩穩站立馬上,手臂隨著拉弓姿態肌肉繃出,極富有力量感。
即將衝破人群的暗箭被另一處箭打破,眾人目光怔怔看向下方的玄衣男子,衣衫髮絲獵獵,神情嚴峻帶著些冷意,目光不住梭巡。
最終,他朝一處拉起長弓,箭風起,有人倒地。
「刺客藏在這裡!」
刺客被捉拿歸案,不過刺客在受傷的那一刻便已服毒自盡,確保沒有危險後,皇帝才緩緩往下邁著台階。
「你救了朕一命。」皇帝用一種異常複雜的眼神看著謝玄英,隨後嘆了口氣,「說吧,你想要什麼。」
皇帝記得謝玄英先前一直鬧著要出宮,但太子不願,近日似乎又給謝玄英套了個側妃身份。
但謝玄英有救駕之功,若謝玄英真要離開東宮,皇帝自會應允。
「無需賞賜。」謝玄英還是不習慣宮中那一套說辭,他將長弓遞給一旁宮人,「能在殿下身邊伺候,便是草民最大的恩典。」
皇帝看著他,突然笑了笑:「怎麼還草民?如今已經是側妃,該改口了。」
謝玄英怔了怔,隨後俊容漲紅,還是無法將自稱說出口。
仇止若在刺客身上尋不到證據,黑沉著臉走來。皇帝看他這臉色便知曉一無所獲,於是問著:「太子呢?」
一群人面色大變,面面相覷。
是的,太子呢?
方才他們都慌了神,皇帝被護著,大臣將頂端層層圈起,築造一個安全的處所。
他們下意識以為太子也在裡頭。
可太子並不在這裡。
仇止若最是慌張,溫和有禮的面孔根本維持不住,在皇帝面前他禮數全無,匆匆往外頭趕。謝玄英等人也好不了多少,神色慌亂去尋太子。
方才仇止若看過了,那位刺客是宮中的熟面孔,敦厚老實,風評極好,同樣也是宮中的老人。
他竟然是刺客。
今天的刺殺一看就有詳細計劃,有一便有二,在宮中究竟潛伏了多少像這樣的刺客?他們當真會輕而易舉罷休嗎?
仇止若越想越可怕,越想心臟越是抽緊,他終於知曉為何不對了。
若是精心密謀的刺殺,怎會輕易收手?若目標真是皇帝,怎會僅僅派出這幾個刺客?
——他們的目標是太子。
宴席不遠處。
虞清剛要尋大祭司,便瞧見大祭司的人。
微生銀一襲銀白長袍,上有流雲紋,銀線在日光照射下隱隱流動,襯得這張冰雪般冷漠的臉有如仙人。
他靜靜看著太子不說話,太子被瞧得有些怪異,伸手摸摸臉蛋,又低下腦袋去瞧。
分明沒有任何東西。
微生銀眼睫微動,知曉太子又是沒認出自己,心中流轉出一些低落情緒。他恭敬地喊:「殿下。」
他的聲線十分獨特,不會讓人錯認,空靈幽遠,仿佛從遙遠仙境傳來,卻又帶著些磕絆,故而咬字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