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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5:40 作者: 星期十
他還不忘兇巴巴警告著:「不准說出去,不然孤就要、就要治你的罪!」
太子總是如此,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欺負人,說著自以為很有威懾力的狠話,卻沒有意識到,每一次他說要治罪,最後都不了了之,甚至連個罪名都沒安上。
虞清又被抱著離開,不過這一次的花京時一臂抄過雙膝彎下,讓他幾乎完全坐在花京時的手臂里。
他愣了愣,花京時不是很柔弱嗎?怎麼力氣這麼大…
…
來不及驚訝,花京時從一旁取出軟絲帕,用空閒的右手靈活地將其摺疊,最後輕輕擦拭。
動作輕柔,力度正好,一切恰到好處。
他被塞回被窩裡,現在的他被掰過來,他們面對面抱著。花京時慢慢親著他的唇角,克制又緩慢,聲線卻萬分沉迷:「榻上都是殿下的味道呢。」
花京時今天話格外得多,但虞清又有些困了,不想深究古怪之處,含含糊糊應了聲,將腦袋扎進男人懷裡,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男人薄唇微動,似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柔軟掌心覆住。
「別吵……」他小聲道,「孤好睏。」
自從知道花京時睡覺有不良習慣後,虞清便嫌棄同花京時一起睡覺。
這天他暗中傳喚太醫,太醫把著脈象,神情千變萬化,最後一臉深沉。
「怎麼了嗎?」虞清倏然緊張起來。
「殿下不必憂慮,腹中……一切皆好,但臣又發現詭異之處,這脈象像有,又像沒有。可前段時日,臣確定殿下是有。」
「也許是孤最近吃多了吧。」
虞清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中,太醫心中搖頭,胃口大增並不會影響脈象。
太醫還在叮囑他需要忌口,門外吵吵嚷嚷,繼而風風火火闖進一人,虞清定眼一瞧,來不及發火,對方便咻的一聲坐在一旁木椅上。
緊跟著,謝玄英落下眼淚。
虞清當即懵了。不僅是他,所有宮人都愣在那裡,那些「大膽」「放肆」等警告言語剛落到口中,又被重重咽回去。
一群人面面相覷,一臉愕然且匪夷所思,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人在一旁心情激盪,謝玄英的興致絲毫不減。
他鬱悶,太鬱悶了。他一直在想法子接近太子,可太子閉門不見,連拿他尋開心都不樂意,宮人給他白眼,說他是棄夫,早晚得被趕出宮去。
謝玄英氣不過,卻無可奈何,宮人說的也沒錯,他確實是棄夫。太子從前對他多熱情,現在便多冷淡。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眼瞧著比他晚來的花京時都有了名分,他連見太子一面都難。他如何不委屈,如何不難過?
他越想越悲傷,越想越絕望,諸多複雜情緒涌在一起,竟讓他不顧顏面闖進太子寢殿,默默無聲哭了起來。
一個人高馬大、英俊不凡的強壯男人突然在眼前哭,還是異常委婉的無聲落淚,仿佛是知道太子討厭吵鬧,故意憋著聲音一樣。
這一畫面尤其詭異,甚至有些驚悚。謝玄英的肩膀一抽一抽,虞清眼皮也跟著跳,完全不知該如何應答。
若謝玄英胡亂鬧騰,他還能給謝玄英按個罪,可謝玄英什麼都不做,光在那裡掉眼淚,他能做什麼,把哭得起勁的謝玄英拉出去打板子嗎?
那未免太過無情。
小太子眉尖鬆了又皺,皺了又松,一直給旁人使眼色,無聲詢問。可惜他們也頭一回見到這種人,皆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他沒法了,只能嘆息地問:「你哭什麼?孤欺負你了嗎。」
「你沒有。」謝玄英說完後,又繼續哭,哭得喘不過氣時,又用撕心裂肺的語氣說,「你當然沒有,你是太子,你怎麼會欺負我,誰敢說太子欺負人。」
「你當然沒有了!」
「……」
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小太子有些不耐煩了,但謝玄英哭得太傷心,偏生他哭得毫無美感,表情有些猙獰,實在有礙觀瞻。
虞清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取過絲帕,嫌棄地擦了兩下:「別哭了,想要什麼新鮮玩意,孤賞你。」
「真的?」謝玄英倏然抬頭,心中一喜,可
一想到太子不知道同多少人說了這種話,剛燃起的熱度迅速冰降。
他故意作對一般開口:「我要側妃之位。」
「?」虞清皺了皺眉,謝玄英理直氣壯帶著哭腔嘶吼,「憑什麼花京時一來就是良娣?我比他先來,無名無分跟在你身邊,什麼都沒有。你把我綁過來,又不管我,還任由別人踩在我頭上。」
虞清頭都要炸了,謝玄英哭得丑便算了,嘶吼起來更是嘶聲力竭。他無法忍受,捂著耳朵說:「側妃就側妃,孤給你就行了吧!」
東宮再次轟動。
先前花京時有了良娣名分,一群人見風使舵,紛紛討好花京時,畢竟這可是太子身邊唯一有名分的,稀罕得很。
可一轉眼,被打入「冷宮」的謝玄英再度復寵,同樣有了名分,竟還是僅次太子妃的側妃!
果然,新歡比起舊愛仍有不足,太子果然長情。
丞相府,仇止若將手中宣紙捏成粉碎。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旁下屬安慰道:「這正能說明殿下有情有義,專一……」
「專一?」仇止若側首冷笑,「玩弄男人這件事上,太子的確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