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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夏岳看不下去,道:「夏斯年,你是男子漢,不可以再哭了。」

    夏斯年抹著淚說:「可是你也經常偷偷躲起來哭的,為什麼我不可以?」

    夏岳意味不明地看看遲立冬,說:「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

    夏斯年說:「那你很優秀,我不可以,我要保留哭的權利。」

    遲夫人被他逗笑了,摟著他,說:「不哭不哭了,都不哭了,等年年放假了再來。」

    到了機場,夏斯年不肯自己走,撒著嬌要遲立冬抱。遲立冬一手推著行李車,一手抱著他。

    夏岳和遲夫人落在後面,低聲交談。

    年年摟著遲立冬的脖子,小聲說:「媽咪,我和你說個秘密,你不可以告訴爸爸。」

    遲立冬道:「好,不會告訴他的。」

    年年道:「他說我過幾個月就能再來北京,但是不讓我告訴你。」

    過幾個月就是紐西蘭的寒假了。遲立冬道:「你爸爸總是心軟,對我太好。」

    年年道:「他也說你對他很好,你們都好愛對方啊。」

    遲立冬忍不住一笑,既而心裡一動,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夏岳。

    這才是相愛麼,這原來才是相愛啊。

    在那天晚上以後,他不再恐懼於夏岳會離開他,不再害怕夏岳可能的報復,以前面對夏岳類似的戲弄,他心裡的恐懼每次都是十分巨大的,他會跪在夏岳面前一遍一遍的強調自己的真心,祈求夏岳不要再嚇唬他,不要再玩弄他。

    而這些恐懼,如今都不復存在。

    他此時內心的充盈和安全,不再來自於夏岳無私無休的付出,而是他自己心裡終於生出了一份飽滿的、有生命的愛,這讓他無所畏懼。

    第九十五章 大結局

    縱然相愛, 異地戀也還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

    夏岳和夏斯年走後, 遲立冬本就無甚樂趣的日子過得越發無趣, 但凡有些閒暇時間,都想用來和夏岳越洋通話,因為時差的緣故, 加上他也不想影響夏岳工作,每次想打電話之前就先發條消息問方不方便。

    多數時候夏岳是會理他的,偶爾沒有理他的話, 他就過半小時再問一次。

    有一次他問了幾遍, 夏岳才打了過來,開口就是:「遲立冬你很煩啊。」

    遲立冬道:「你在忙什麼?」

    夏岳:「在買咖啡。」

    遲立冬:「……這----麼大的事啊。」

    夏岳在那邊笑了, 說:「當然是大事,咖啡師很帥的, 也是華人,我等下留個電話給他, 說不定還能發展一下。」

    遲立冬道:「你少來,我都聽到年年在旁邊說話的聲音了。」

    夏岳:「他在怎麼了?有孩子是gay的加分項,我出來獵艷都帶他的。」

    遲立冬:「什麼獵艷?你都用些什麼詞?你別教壞他。」

    夏岳笑出了聲, 說:「他沒在聽我說話, 正和新朋友聊天。」

    遲立冬:「新朋友?咖啡師嗎?」

    夏岳道:「不是,也是小朋友。今天來學校參加親子活動,他想吃冰激凌,現在我們倆在學校門口的甜品店,他和一個小朋友買了同款冰激凌, 兩個人正在比誰冰激凌上面灑的彩虹糖多。」

    遲立冬道:「活動結束了嗎?」

    夏岳:「結束了,等夏斯年social完了就回家。」

    遲立冬念念不忘:「那個咖啡師呢?你別隨便留電話給別人。」

    夏岳:「都說了是學校門口的甜品店,怎麼可能有咖啡師?能買到罐裝咖啡就不錯了。」

    遲立冬:「那你還編個帥哥出來騙我?」

    夏岳:「傷不傷心?難不難過?害不害怕?」

    遲立冬:「……」

    打通電話能被夏岳氣個半死,掛了以後又覺得夏岳這麼皮,還是可愛。

    現在的夏岳,經常讓遲立冬想起大學時代的夏岳,遠看一身刺,大著膽子摸上去,就會發現那些刺都是軟的。

    他覺得過了很久很久足夠久,而日曆上自夏岳帶著孩子回紐西蘭那一天起,剛剛一個星期。

    他在一個黃昏,下班後買了張機票,沒有帶什麼行李,只帶了一個輕便的隨身包,獨自飛行了十幾個小時,於當地時間的傍晚,抵達奧克蘭機場,用Uber叫了車,給司機看以前幫夏岳發國際快遞的詳細地址。

    奧克蘭正值秋天,這個城市有著令人不可思議的美景,或金黃或朱紅的秋葉裝點得有如童話之城。一如遲立冬此時的心情,一個平凡的騎士,去覲見他的王子。

    Uber司機是位久居當地的華人小伙子,看到國內來的同胞相當熱情,問:「來探親還是訪友?」

    遲立冬道:「老婆和兒子在這邊。」

    司機:「一直分居兩地也不是事,沒考慮也過來?」

    遲立冬:「我在國內做生意,走不開……過幾年吧。」

    他不是隨便說說,是真有這樣的考慮。公司剛上市一年多,等過幾年等各方面都穩定了,他就可以放心地退下來,家裡有幾個堂弟堂妹都很優秀。

    司機又問了諸如小孩幾歲、上學了沒有的問題,又說:「春節我回去看親戚,國內現在真不錯,除了空氣不太行,其他都比這邊能打。我出來前在國內是做程式設計師的,壓力大,年紀比現在也小几歲,看什麼都不順眼,有點憤青,出來這幾年,想法全變了,要是有合適的機會,都想回去發展了。」

    遲立冬道:「小孩上學還是在這邊好一點吧。」

    司機道:「好也就是圖個省心,關鍵咱們中國家長哪個能在孩子教育問題上省心啊?在國內您要是就圖省心,家住哪兒就去隨便哪兒上學得了唄,還買什麼學區房搞什麼自行車。老外人家一代一代的都習慣了,孩子上什麼學長成什麼樣,都順其自然,比較認命,本身跟咱們想法就不一樣,可別聽移民機構忽悠說,出來上學多輕鬆!沒壓力!壓力是沒了,最後也不成器,不還是白搭麼。」

    到了目的地,遲立冬和司機道別,下車去按門鈴,有點點緊張,也很興奮。

    開門的是夏教授,一看到是遲立冬,招呼也沒打,立刻回頭叫兒子:「夏岳!你快過來!」

    「什麼事?」夏岳從裡面出來,穿了一身棉布家居服,挽著袖子,應該是在幫忙做家務。

    遲立冬提著一個包站在門口。

    夏岳連吃驚都沒有,道:「你來了。」

    遲立冬:「……我來了。」

    夏斯年小跑著從裡面衝出來,開心大叫:「媽咪!」撲過來撞在遲立冬腿上。

    遲立冬把他抱起來,他便摟住遲立冬的脖子,開心得不得了,一張小臉紅彤彤。

    一大家子吃過晚飯,夏教授和遲立冬聊了很久,儘是些工作和生活里的大事小事,許是夏岳事先知會過他,他沒有問遲立冬和兒子的感情如何如何,對遲立冬的態度倒是比從前溫和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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