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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遲立冬道:「我知道。」

    李唐期期艾艾的:「真是把你當親兄弟的。」

    遲立冬都快煩他了,道:「我真知道!」

    李唐道:「那我可說了。」

    遲立冬道:「到底說什麼呀?」

    李唐又支支吾吾起來。

    遲立冬真煩了,道:「等你回來當面說吧,我媽做好飯了,我吃飯去。」

    李唐:「別,當面說不成。」

    遲立冬道:「掛了掛了,不跟你車軲轆。」

    「遲子,」李唐叫他一聲,說,「夏岳騙了你。」

    片刻後,遲立冬掛了電話。

    年年問:「媽咪,你不高興了嗎?」

    遲立冬忙笑,說:「沒有啊。」

    年年仔細看他的臉,苦惱道:「我只是個小朋友,真的不明白你們。」

    遲立冬:「我們?」

    年年道:「爸爸不高興的時候,我問他怎麼不高興,他也說他沒有不高興,大人的高興和不高興真的很奇怪。」

    遲立冬接不了茬,小朋友自有一套哲學,純真得無法反駁。

    年年望向窗外,高興道:「爸爸回來了!」

    夏岳進門,遲夫人正把菜擺上桌,道:「回來啦?快洗手去,我把湯盛出來就齊活兒了。」

    「您這不得忙活一上午?」夏岳驚嘆道,「這也太豐盛了,滿漢全席啊。」

    年年跑過去迎接他,兩人互相親了親臉,夏岳起身去洗手,幫遲夫人一起張羅。

    遲立冬把年年抱到椅子上坐好,自己挨著他坐了。

    吃完飯,夏岳和遲立冬收拾碗筷進廚房。

    遲立冬蹲在地上往洗碗機里加洗滌粉,夏岳輕踢他一腳,道:「你又怎麼了?」

    遲立冬:「沒怎麼呀。」

    夏岳道:「吃飯中間也不說話,還一直偷看我,看什麼看?」

    遲立冬:「……」

    他站起來,問:「你是不是和你爸吵架了?」

    夏岳一愣,微慍道:「年年說的?」

    遲立冬道:「真吵了?」

    夏岳道:「什麼吵,我爸說話有多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說急了,不是吵。」

    遲立冬:「說急了你就哭啊?」

    夏岳:「……夏斯年,你可真行。」

    遲立冬道:「吵什麼了呀?」

    夏岳煩躁道:「還能吵什麼?我想勸他回國生活,他不聽勸,說話還難聽,就吵吵了幾句。」

    遲立冬道:「北京除了空氣差點,也沒大毛病,你別老一說話就急,好好說,有希望的。」

    夏岳道:「他哪是嫌空氣差,他明明就是……」

    遲立冬:「???是什麼?」

    夏岳的目光看向別處,說:「他不想在北京見以前的老熟人,嫌丟臉,本來好好的要退休了,誰知道晚節不保,臨了臨了,養了個兒子是變態。」

    第七十四章 迷思

    當年夏岳被匿名信舉報的事在學校似乎鬧得很大, 不然也不會令他退學, 一家人遠赴異國。遲立冬離校走得匆忙, 那時自覺無顏再見夏岳,加上回家後不久父親就生了病,關於這件事, 他只在研究生同學群里看過別人的討論,也是零星幾句。

    「你爸要是實在不願意,你也別勉強他。」遲立冬道, 「我真的都行。」

    夏岳道:「要不是為年年, 我也不想去那邊。」

    遲立冬建議道:「要是他們不想住在北京,給他們在國內其他城市買套房子住, 總比紐西蘭近得多,北邊就天津, 喜歡上海也行,要不就去南邊?杭州和廈門都不錯。」

    夏岳想了想, 道:「再說吧。老頭子固執起來,根本就不聽人說話。」

    正說話,老頭子打了電話來, 夏岳看一眼就把手機扔給遲立冬, 說:「你接,就說我沒空接。」

    夏教授根本不問夏岳,對遲立冬說:「我和你阿姨已經回家了,剛吃過午飯。地壇廟會挺好玩的,下午可以帶年年去看看, 讓他也見識見識傳統節日,注意看好他,人很多。」

    遲立冬轉達給夏岳,問:「去嗎?」

    夏岳顯然還是和自己爸爸置氣,道:「他讓你帶年年去,又沒讓你帶我去。」

    遲立冬道:「那你帶我,我帶年年。」

    夏岳樂了:「你這叛徒。」

    兩人最終還是帶了年年去逛廟會,也邀遲夫人一起,可她怕冷,也不太喜歡往人堆里扎,就沒去。

    廟會人多,摩肩擦踵,遲立冬讓年年騎在自己脖子上,他個子高,這下年年什麼熱鬧的、好玩的,都能看得見了。

    夏岳拿了一堆遲立冬給年年買的各色小吃、小玩具,太多了,以至於後面每買一件都要吼「夠了!買太多了!」然而遲立冬和年年都假裝聽不見。

    逛了一個多小時,下午過半,太陽漸漸下去,有點起風,年年幾乎一步沒走,倒累出一頭汗來,夏岳把手伸進他帽子裡摸了摸,怕他吹感冒,就說不逛了。

    年年其實意猶未盡,但還是聽話地答應回家。

    遲立冬安慰他:「等元宵節還會有更好玩的燈會,到時候再帶你去。」

    年年高興道:「媽咪,我愛你!」

    從遲家出來開的是夏岳早上開去的車,現在就不回遲家了,夏岳出來一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該帶年年回去和父母一起吃晚飯。

    他本來要自己帶年年回去,讓遲立冬從這邊叫輛車回去。

    遲立冬道:「我陪你們回去,上午就沒見到你爸媽,過去見一面。」

    夏岳就沒反對。

    年年說著不累還想玩,可畢竟是個小孩子,上車沒一會兒,和遲立冬說笑了幾句話,就上下眼皮打架,慢慢睡著了。

    夏岳在前面開車。遲立冬是陪孩子坐在後排的,車裡暖氣倒是足,他還是把年年脫下來的小外套搭在了小朋友身上。

    小朋友睡得很香,緊閉的雙眼被濃密睫毛覆蓋,眼尾微微上挑,鼻樑高,鼻尖挺翹,嘴唇嘟嘟著,唇珠很明顯。都說外甥似舅,遲立冬見過夏岳小時候的照片,年年現在的臉,和兒童時期的夏岳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夏岳從後視鏡里看了看,道:「睡著了?」

    遲立冬:「嗯,著了。」

    夏岳笑道:「你看什麼,都看著迷了,我兒子有那麼可愛嗎?」

    遲立冬道:「他真像你,要不是你提前說了,真要以為是你親生的。」

    夏岳道:「就是我親生的。」

    遲立冬:「……」

    他想,是真的嗎?夏岳的真話和假話,他根本就聽不出來的。

    夏岳感覺到了什麼,說:「怎麼了?」

    遲立冬也知道自己有想法根本瞞不住夏岳,道:「李唐給我打電話拜年了,說了些事。」

    夏岳又在後視鏡里看他,神情和目光都有些尷尬,問:「關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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