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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夏岳先出門走了。

    遲立冬先在家裡給幾位身在外地或異國的重要長輩打電話拜年,平日也都有聯繫,拜年就說幾句吉祥話互相問候即可。

    打完電話,他也穿了衣服出門,和在看動畫片的年年道別,年年看得入迷,跑過來親了親他的臉,吧唧一大口,然後就跑回去繼續看電視了。

    遲母送他到門口,小聲道:「夏岳和你說什麼了嗎?」

    遲立冬道:「什麼?」

    遲母道:「年年剛才偷偷和我說, 『爸爸和爺爺昨天吵架了,爸爸還哭了』,夏岳沒和你提嗎?」

    遲立冬不知道是什麼事,道:「未必是吵架,他們父子倆一說話就那樣,應該是年年誤會了。」

    第七十二章 拜年

    和母親這麼說, 是不想她大過年的再為這些事操心。

    他也能猜到一點, 八成是為了年年的事, 至於是怎麼吵起來的,又怎麼就哭了,過後得單獨問問夏岳了。

    他出了門, 先去了夏岳大姨家,家裡只有姨夫一個人在,夏教授夫婦難得回國, 想去逛逛廟會, 大姨懶得在家應酬,就也陪著去了, 姨夫因為退休前在單位做領導的,專程來給他拜年的人很多, 他只得留在家裡接待來拜年的客人,沒能跟著一起去。遲立冬給姨夫磕頭拜了年, 又給夏教授打電話,廟會那邊熱鬧得很,也聽不大清楚, 夏教授知道遲立冬專門去拜年了, 意思到了,也就罷了。

    之後,遲立冬去給本家一位還健在的爺爺和平日走得近的幾位叔伯們拜年,攏共也就幾家,緊趕慢趕, 到十一點多就差不多結束了。

    最後去了王齊家一趟,也是年年都要去的。

    到了王家,果不其然王齊沒在家,也出門拜年去了。

    王齊的父母和他也很熟了,王齊媽媽他一年要見幾次,王齊爸爸他就見得少,叔叔也是熱情,招呼他坐下,又要開瓶酒和他喝,聽他說做了手術不能再喝酒了,才作罷,又同他聊些家裡和公司的事,聽王齊說公司要上市了,這一類的話題。

    正說著,有個年輕人從樓上下來,放著好好的樓梯不走,非坐在扶手上出溜下來,一下來就看見遲立冬,忙笑嘻嘻抱拳,一副鬼馬樣道:「遲哥,過年好啊。」

    遲立冬笑著回:「過年好。」

    王齊有兩個弟弟,這是不聽話、總被王齊打的那一個,是做偶像歌手的,有一堆為他瘋為他狂為他咣咣撞大牆的女粉絲。他比王齊和遲立冬小了十來歲,遲立冬認識王齊的時候就認識他,差不多是看著他長大的。

    遲立冬道:「現在想見你一回,都得看娛樂新聞。」

    弟弟得意洋洋,說:「回頭在北京開演唱會,我送你幾張VIP坐席的票。」

    遲立冬笑著先道了謝。

    差不多到中午了,拜年任務圓滿完成,打道回家。

    路上遲夫人的電話打了過來,遲立冬用耳機接了。

    母親問:「你走到哪兒了?」

    遲立冬:「回去路上。」

    遲夫人道:「王齊剛走,你沒忘了去他家吧?」

    遲立冬:「沒忘,我也剛從他家裡出來。夏岳回去了嗎?年年呢?」

    遲夫人:「年年睡著了,早上起得太早了,把孩子困得看個動畫片都小雞啄米似的。夏岳他也在回來路上了。」

    遲立冬佯怒道:「先打給夏岳的啊?媽,您是不是太偏心了?」

    遲夫人笑了一陣,說:「不說了,你好好開車吧,慢點啊。」

    她掛了,遲立冬也沒摘耳機,又打給夏岳的一位大學同學,其他同學他都沒有聯繫方式,只有這位在藥監局工作的同學,當時給過他名片。

    對方顯然也是存了他號碼,接起來就叫:「遲大哥,過年好!」

    遲立冬也拜了年,說:「這一兩天有空嗎?我請你吃個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可能還得麻煩你幫我約一下你們其他幾位同學。」

    同學迷茫道:「我倒是有時間,放假閒著呢,有什麼事?」

    遲立冬有點尷尬兼羞澀,道:「見面說吧……還有就是,得瞞著夏岳。」

    這同學也是個人精,馬上猜到了一二,精神抖擻、喜氣洋洋道:「好啊,我先幫你聯繫他們,回頭給你電話啊。」

    遲立冬也喜氣洋洋回了家。

    遲夫人大顯神威,已經做了一桌子菜,年年還沒睡醒,夏岳也沒回來。

    遲立冬情真意切地讚頌了母親一番。

    母子倆逗笑夠了,遲夫人道:「剛才李唐打了個電話拜年,說他今年回老家不能過來了,你也給他回一個,給他爸媽拜個年吧。」

    第七十三章 丟臉

    遲立冬回了李唐電話, 給李唐的父母拜了年, 聽那邊亂七八糟熱鬧得很, 也知道李唐作為家族土豪,難得回一次老家,必定是被一堆親戚圍繞著, 說:「你先忙著,我掛了。」

    李唐道:「等一下,我換個地方跟你說。」

    過了半分鐘, 李唐大概躲進了房間裡, 安靜了許多,才道:「遲子, 有幾句話,一直都想和你說, 總是沒遇著好機會,今兒大年初一, 哥們兒也敞亮一點,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

    遲立冬聽他說話舌頭都不利索,知道他有點大了, 笑道:「你說, 我聽著。」

    李唐道:「打從心眼裡,我就是把你當親兄弟看的,你知道嗎?」

    遲立冬道:「我怎麼不知道。」

    李唐:「那年我被隊裡開除,全隊沒一個人信我是被冤枉的,全隊加上教練、陪練, 一共二十九個人,就只有你信我,大冬天下著大雪,你半夜從隊裡翻牆出來,到北京西站去送我,還塞我包里五千塊錢,這情分,我記一輩子,不,我下輩子也不會忘。」

    他每次回老家都會喝多,喝多了就打電話給朋友,各種憶苦思甜,遲立冬領教過無數次了,前幾次也是很有感觸,後來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現在聽了只當還是那一套,道:「別放在心上了,多大一點事兒。」

    在沙發上睡覺的年年醒了,左右看了看,馬上就清醒了,看到遲立冬在窗邊打電話,自己從沙發上爬了下來,跑了過來。

    遲立冬沒看見他跑過來,被抱住腿才低頭,一看是他,就一隻手把他抱了起來。他知道遲立冬在打電話,也不出聲。

    遲立冬想陪孩子玩,對李唐道:「不說了,你們家親戚估計都等你,難得回一趟家,陪長輩說說話去吧。」

    李唐道:「說什麼話?堂姐出嫁要用錢,表弟蓋房子要用錢,二舅想買車錢不夠,三姨家閨女想去韓國拉雙眼皮,說來說去都是要錢,我哪回回來都是當散財童子的。」

    遲立冬也無從安慰他,誰家還沒幾個窮親戚,可也不像李唐,就沒有不窮的親戚。

    李唐道:「我還沒說完,你打什麼岔?我說哪兒了?」

    遲立冬:「北京西站,五千塊錢。」

    李唐:「我是真把你當親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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