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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夏岳:「……」

    遲立冬:「……我不是發脾氣。」

    夏岳似乎輕輕嘆了口氣,又好像沒有,說:「先睡吧,過後再說,我再好好想一想。」

    過後也沒馬上再說。

    第二天臘月二十九,就是除夕,今年沒有三十。

    夏岳要帶年年去大姨家,和父母以及大姨夫婦一起守歲過年。

    而遲立冬要回家和母親一起過除夕。他想送送老婆孩子。

    「我們自己過去吧,你去了還得留你吃中午飯,」夏岳開了玩笑,又說,「你也別耽擱,早點回去,陪阿姨一起貼貼對聯,包包餃子。」

    遲立冬沒再堅持,抱著年年送他們到樓下地庫,看車開走了,自己才回樓上,在門口貼了副對聯,鎖好門,也回自己家去。

    街邊的商鋪也都在準備下午關門回家去過節,不少都貼好了對聯,掛上了紅燈籠。很有節日氣氛,可還是掩不住整座城的冷清。每逢年底,這座城市至少比平時少了一半人。

    路上不堵,遲立冬卻把車開得很慢。

    路上遠遠看到央視大樓,他突然想起幾個月前,他和夏岳剛複合的時候,去上海看夏岳,夏岳住的那個loft的窗外就是東方明珠塔,夏岳捨不得那房子,他還和夏岳抖機靈說等回來住一個能看見央視大樓的房子,夏岳還很嫌棄大褲衩。那時夏岳急著回來,離職手續辦得那麼不順利,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辦完,回來了,離開那家方方面面都比現在這家要出色的公司。夏岳說不想和他異地,要每天都和他在一起。

    人生總是要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取捨。這次的取捨結果和上一次,可能不一樣了。

    回到家,剛開進院子裡,還沒停好車,在他家的客人就迎了出來。

    江琦和江璃兩姐妹來了。因為江先生的去世,照老話說,江家今年不能到親朋好友家裡拜年,也不接待來拜年的客人。所以江琦才趕在除夕,專門帶著妹妹從天津過來,給遲夫人送了很厚重的新年禮物,既是感謝遲立冬幫過她,也是感謝遲夫人對妹妹的照顧。本來放下禮物,說了會兒話,就說要走的,是遲夫人過意不去,硬留下她們吃午飯。

    江琦初入商場,肯吃苦也肯學習,這次比上次見時,在閨秀的溫婉之上,多了很多女強人的幹練。

    比較意外的是有陣子沒見的江璃,她竟剪掉了一頭校園女神的黑長直,頭髮短得不過耳,像個假小子,穿著變成了男友風,素麵朝天,幾乎和以前判若兩人。

    她大大方方和遲立冬打招呼,說:「我現在也去電視台做實習編導了,這麼穿比較舒服。」

    遲立冬道:「那挺好的,準備畢業留在電視台嗎?市台還是央視?」

    江璃道:「都不是,回天津了。」

    遲立冬驚訝道:「不是經常去央視欄目組幫忙嗎?怎麼實習沒進去?」

    江璃聳了聳肩,不是太想說。

    江琦估計是早就替妹妹不平了,說:「本來輔導員都說推薦名額里有她一個了,臨到公布的時候又換成了別人,那個女生平時表現不如江璃的,還不是看在她家……」

    「姐姐,」江璃道,「別說了,還是我不夠優秀,如果我是不可替代的那個,她家裡有什麼關係也不會殃及我。」

    江琦便先不說了,等江璃去廚房幫廚,才悄悄和遲家母子道:「別看她現在沒事,她就是臉皮薄,不願意當著你們承認,當時剛出名單就放了寒假,她回家哭了好幾天,才去把頭髮給剪了。」

    遲夫人道:「實習沒在央視也不要緊,等畢業央視招聘再考進去也一樣的。」

    江琦道:「說是這麼說,實習報告放在檔案里的,有沒有在央視實習過,總還是有點區別的。」

    等江家姐妹走了,遲夫人問遲立冬,說:「咱們能幫上江璃嗎?不是一年也花了不少廣告費嗎?」

    遲立冬道:「咱家那點廣告費哪夠央視爸爸看的,黃金時間段都上不起。」

    遲夫人又說:「那王齊不是去了中影?在央視能說上話嗎?」

    遲立冬撓撓頭,說:「我也不是太清楚。」

    第七十章 團圓

    遲立冬不是太想管江璃的事, 而且以他以前對江璃的一點了解, 這姑娘學習不錯, 個人能力也沒有問題,就是各方面都不差的姑娘,多少有點傲氣, 這樣被摔打一次,不是壞事。

    遲夫人卻誤會了他為難的意思,理解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她打開江家兩姐妹帶來的禮物, 除了幾盒包裝精緻的天津當地特產, 還有一個女款手提包,已經被摘了吊牌。

    遲立冬問:「這包大概多少錢?」

    遲夫人:「一萬多吧。」

    說貴也不算太貴, 可現在兩家沒有生意上的合作,這新年禮物就顯得很厚重。

    遲母把那包重新裝好, 道:「你說江琦是不是本來就是想讓你幫江璃,不好意思直接說?她見我也沒幾次, 就送我這麼貴的禮物。」

    遲立冬覺得江琦多少有這個意思,說:「也有可能吧。」

    遲夫人過意不去,道:「既然我們幫不上, 還是把禮還了吧, 等元宵節買點差不多的東西,你要是顧不上,就我去天津走一趟。」

    遲立冬想了想,說到底不是件大事,沒必要讓母親心裡惦記著, 便道:「不用那麼麻煩,還是等過完年不忙了,我先問問王齊吧。」

    下午,家裡幫傭阿姨回去過年了,她一走,家裡就只剩下母子兩人。

    天陰著,外頭冷得厲害,北風刺骨。

    遲立冬踩著梯子給大門外和院子裡幾處門口都貼了春聯,遲夫人站在下面給他遞對聯和漿糊,在短羽絨服外面又套了件長羽絨服,帽子外面戴了護耳,還是被凍得鼻子發紅。

    四下安靜,遠遠傳來鄰居家小孩笑著鬧著。

    貼完春聯,兩人回家裡,餃子餡兒一早就調好了,遲立冬擀皮,遲夫人包餃子,十幾年了,年年如此。遲立冬的擀皮技術非常好。

    等包完,天也差不多黑了,遲夫人下廚,炒了三菜一湯,又拌了一個熟食當涼菜。

    餃子下鍋,第一碗盛出來,擺在了遲先生的遺像前,遲立冬給父親磕了頭,抬頭對上父親的眼睛,在心裡默默和他說了幾句話。

    遲夫人道:「他都知道了,快來吃飯,一會兒菜涼了。」

    遲立冬去開了瓶紅酒,陪母親喝了一點。

    電視裡歡聲笑語大聯歡,家裡也是張燈結彩辭舊迎新。

    只是年夜飯的團圓飯桌上,十幾年沒有團圓過了。

    遲夫人不熬夜,不到十點就扛不住,被遲立冬趕著上去睡了。

    遲立冬看春晚到零點敲鐘,給夏教授發了條拜年信息。教授不多時就回復了他,表示感謝,也送上了對他的新年祝福。

    他看完,又等了一會兒,就睡了。

    早上醒得很早,還不到六點,外面剛有放炮聲,他就起來了。

    手機里有很多條半夜發來的祝福消息,來自各路親朋好友和生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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