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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遲立冬道:「公司有事,你還來?我又不是自己辦不了手續。」

    夏岳道:「我就喜歡聽醫囑,怎麼了?」

    遲立冬心裡一暖,知道他是怕自己不上心,專程來一趟。

    兩人對視,眼裡都是笑意。

    李唐在一旁面無表情看著。

    夏岳走後。

    李唐開車,送遲立冬回家。

    他知道遲立冬和夏岳在SOHO這邊同居,但是沒來過,以前也沒想過要來。但此時心裡還有點期待。

    遲立冬請他進門,他在裡面看了一圈,看到擺在床頭夏岳攀岩、衝浪的幾張照片,說:「小夏愛好還挺多的。」

    遲立冬完全是炫曬秀的心態,道:「對,現在忙,顧不上了,以前他可什麼都玩,膽子也大,什麼都想試試,玩心特別重。」

    李唐笑了幾聲。

    他當然知道。

    第五十二章 baby

    遲立冬也不是完全遲鈍, 沒幾天, 他便察覺出了李唐和夏岳之間的變化。

    從前這兩人互相不喜, 見面總是十分冷淡,有時過於冷場,還需要他在中間起一個調節氣氛的作用。如今兩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或共識, 雖然交談還是不多,卻無端多了幾分熟稔。

    他悄悄問夏岳:「你對李唐改觀了?」

    夏岳說:「你住院那幾天,他對你不錯。」

    原來是愛屋及烏。

    遲立冬不禁美滋滋。

    他近來的膨脹, 到了連他自己都覺得羞恥的地步。

    他有時也會想, 這在戀愛關係里,可能不是個好現象。

    但很快他就把這憂患拋之腦後, 有什麼關係呢?夏岳這麼愛他,他膨脹也是理所應當。

    趙經理以前當過偵察兵, 把用來保衛人民的技術,用來東躲西藏, 狡猾且滑頭,抓捕工作幾乎沒了進展。

    然而他是個狂熱的賭徒。

    停車場事件過去一周後,在搗毀地下賭場的一次行動里, 除莊家外, 抓到一批賭客,核查身份證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冒用別人身份證的趙經理。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遲立冬被叫去協助調查。

    王齊作為目擊者,也去了。

    從警局出來, 已是暮色四合。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很早,其實剛剛五點半。

    王齊問:「你傷好了沒?」

    遲立冬道:「好了,本來就沒事。」

    王齊笑著說:「那走吧,喝兩杯去,我請。咱們哥倆好久沒一起喝過酒了。」

    遲立冬想了想,夏岳這陣子加班,每天回去都很晚。他說:「我先打個電話。」

    王齊道:「好啊。」

    遲立冬到一旁去,給夏岳打電話。

    夏岳語速極快:「我馬上要開會,怎麼了?」

    遲立冬說:「那先吃點東西,別餓肚子,把胃餓壞了。」

    夏岳抱怨道:「趕不及!喝杯咖啡都沒時間!」

    遲立冬道:「你少喝咖啡,對心臟不好,空腹喝更不好。」

    夏岳大聲:「你到底要幹什麼?說重點!」

    遲立冬說:「我和王齊一起吃晚飯,行嗎?」

    夏岳:「……」

    遲立冬道:「那我找理由不去了。」

    夏岳說:「不用,你去吧,我沒那么小氣,吃完早點回家,如果喝酒就別開車。」

    遲立冬答應道:「好。」

    他本來想和王齊就此攤開說清楚,自然不必再提什麼暗戀過,只說說現在,說說眼前,說說夏岳。

    可是王齊不是來聽他說的,而是想找個樹洞。

    王齊和他一樣,酒量了得,喝白酒像喝白開水。

    但兩人酒後的表現從小就不一樣,他喝了酒不愛說話,找個地方躺下就睡,王齊不是,酒後喋喋不休,別人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對他已經好得不能再好,都想把所有房本都改成他的名字了,他怎麼就不懂呢?」王齊拍著桌子,憤憤道,「不聽我的話就算了,現在還招蜂引蝶起來了!無非仗著我喜歡他,他給我等著,我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行。」

    遲立冬現在知道是他而非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尷尬地聽著,心裡有點微妙。

    王齊這一路開掛長大的人生贏家,竟也在戀愛里遭遇了滑鐵盧,言辭間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無力的威脅里隱約透著幾分少年時才有的幼稚。

    愛情面前都是凡人,誰能逃得過去呢。

    八點多,王齊道:「叫個代駕吧。」

    兩人各自叫了代駕。

    王齊道:「我這陣子和他吵架,回家和我弟弟睡。」

    他有兩個弟弟,說的是小的那個,二十出頭,皮猴子一樣,整天挨他打。

    遲立冬道:「你別在對象面前受了氣,回家就拿他撒氣。他也大了,別老是打他了吧。」

    王齊道:「沒打他。他這陣子聽話。」

    他伸手,說:「給我根煙。」

    遲立冬道:「不抽了,正在戒。」

    王齊收回手,說:「厲害了,能戒也是好事。」

    遲立冬道:「我也談戀愛了,他不喜歡我菸癮那麼大。」王齊道:「聽我媽說了。」

    遲立冬頓了幾秒:「阿姨怎麼說的?」

    王齊道:「我媽和你媽說了嗎?我對象是個男的。」

    遲立冬:「……說了。」

    王齊道:「就那回事兒。」

    遲立冬忽然明白了。

    王齊也許早就知道了。

    王齊叫的代駕先到。

    兩人沉默著出來,在門口告別。

    王齊下了台階,又回頭,說:「還沒和你說謝謝,那天不是你拉我一把,我說不定得再斷根肋骨。」

    遲立冬道:「本來就是那司機認錯人,你是被我連累的。」

    王齊道:「無論如何,也是你救了我一次。」

    遲立冬道:「換做是別人,我也會那麼做的。」

    王齊笑了笑,說:「走了。」

    遲立冬從他的笑容里讀出了如釋重負。

    上次在醫院門口,他來送住院用品,沒有提起剛剛發生的意外,原來不是覺得不值一提,而是因為那件事讓他產生了負擔嗎?

    回到家,九點半。

    夏岳坐在沙發上,捧了一本書在看,抬眼道:「回來了。」

    遲立冬道:「你吃過了嗎?」

    夏岳道:「吃過了。」

    遲立冬看到那本書的名字,《美麗新世界》。他問:「吃了什麼?隨便對付的嗎?」

    夏岳道:「不隨便,豪華三明治。」

    遲立冬道:「我沒吃飽,我們再一起吃點什麼去?」

    夏岳道:「不去。」

    遲立冬知道他不高興了,道:「是一起去派出所,遇上了,不是專門約的。」

    夏岳道:「誰問你了,自說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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