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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遲立冬道:「這人現在哪兒去了?還在北京嗎?」

    夏岳道:「不知道,發現是他的時候我也早出去了,一起打球的幾個哥們兒告訴我的,說替我揍了他一頓,後來沒聽說過這人。」

    遲立冬捏緊了筷子,問:「那夏教授,也是因為這事才生病的嗎?」

    夏岳嗤笑一下,說:「病什麼病,他那是裝的。學校有倆領導老要找他談我的事,他嫌煩,就裝病躲去醫院。正好他也就剩半年多該退休,本來就是計劃退休後和我媽一起出去陪我姐,擇日不如撞日,就趁那機會辦了病退,帶我一起出去了。」

    他怎麼能說得這樣輕描淡寫。

    拿到高盛高華offer那天,他來找遲立冬,開心得不知所以,懷著雄心壯志,像只要振翅欲飛的小鷹。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夜看盡長安花。

    他聰明,努力,心懷抱負,那都是他該得到的。

    即使他現在也很好,可他走到今天,走過的是本來不該他走的崎嶇彎路,越過的是本來他不必越過的荊棘滿布。

    他明明可以更好。

    遲立冬道:「對不起。」

    夏岳斥他:「你又對不起什麼?煩不煩。」

    遲立冬道:「都怪我。」

    夏岳說:「怪你什麼?」

    遲立冬道:「我……」所有的錯都在他。

    夏岳凝目看他,道:「怪你當年不愛我嗎?」

    遲立冬怔住。

    夏岳道:「現在呢?」

    遲立冬動了動嘴唇,沒能說出那個字來。

    夏岳垂下眼睛,道:「算了。」

    遲立冬有點慌張,怎麼叫做算了?

    夏岳笑了笑,說:「我再等等你。」

    第二十五章 楊過

    再等等。

    沒有等過的人,無法體會這三個字被時光打磨過的灰暗有多無奈。

    遲立冬是等過的。

    夏岳是等愛來,而他是等愛走。

    可是愛如風似水,來去全不由人。

    周六,遲立冬去參加了夏岳和幾個同學的小聚會。

    除了兩位單身男同學,其他人也都帶了家屬或戀人。只是夏岳帶著的遲立冬,顯得尤其與眾不同。

    夏岳介紹他的時候說:「他姓遲。」

    和他離得較近的一個男同學立刻便道:「遲哥,久仰大名了。」

    遲立冬:「???」

    夏岳道:「就你記性好。」又介紹同學給遲立冬,「這三個醜八怪是我舍友,這位比花還美的仙女是我們班長,這位是副班長,他是仙女的牛糞。這兩個帥哥你還記得嗎?以前常和我一起打球。」

    所謂的三個醜八怪,其實都不醜。女班長和男副班長婦唱夫隨,般配得很。常打球的兩個帥哥,遲立冬也依稀記得,一個和舊日變化不大,還是英姿勃發,另一位就白白胖胖發了福,不過笑容晏晏,脾氣極好的樣子。

    他們是夏岳多年後還能來往的老同學,可見感情是真的好。

    他們對遲立冬的熱情,也都熱得很真摯。

    班長夫婦年初剛做了父母,只在開始忍了忍,到後面忍不住還是主動要給夏岳看寶寶的照片視頻,一桌早就被兩人曬煩了的同學齊聲噓他倆。但夏岳還是挪去了兩人身邊,邊看邊夸「真可愛」之類的。

    遲立冬還坐在原位,低聲問身旁的男同學:「你們早就知道我嗎?夏岳說的?」

    同學詫異的看他:「你不知道?」

    遲立冬莫名道:「知道什麼?」

    同學轉了下眼睛,說:「哎呀也沒什麼啦。你現在還在國家隊嗎?」

    遲立冬道:「沒有,我現在做藥材生意。」

    同學一笑,道:「巧了,我在藥監局工作。」

    兩人互換了名片。

    吃完飯,一桌人又玩了幾局狼人殺。

    遲立冬不太擅長玩這個,但以前也從沒像今天這樣狼狽,當平民就送人頭,拿狼人牌第一天就被投出,做神職活不過第二夜。

    倒不是他太笨,實在是這桌人太會玩。

    夏岳沒玩過,開局前才臨時聽了聽遊戲規則,第一局拿了預言家,還沒發揮作用就被狼抱團污了出去。第二局弄懂了套路,拿了狼人牌,前置位發言悍跳預言家,真真假假的心理戰6得飛起。後面幾局都像開掛一樣,即使是做平民,也能把狼坑猜到八九不離十。

    他在遊戲裡carry全場,眼神卻始終淡淡,只在最後真相揭曉時才會露出一點狡黠的笑容。

    同學們人仰馬翻,紛紛大喊太可怕了。

    遲立冬就覺得他太迷人了。

    很晚才結束,大家道別,在馬路邊,突然自發的互相擁抱,遲立冬也被抱了好幾下。

    班長帶頭,副班長立刻附和,幾人唱起《光陰的故事》,班長和副班長還在歌聲里跳了幾步古早時的交誼舞。歡快,又傷感。

    一唱完,大家立刻頭也不回地各自上車,如同鳥獸散。

    就好像玩了一段快閃。

    遲立冬目瞪口呆地被夏岳拉走,塞進了車裡。夏岳自己也飛速坐進了副駕,笑說:「愣什麼?回家了。」

    遲立冬只好開車,只過了片刻再回味剛才,感覺到了其中的趣味。夏岳和夏岳的朋友,都可愛。

    夏岳在旁邊哼著那幾句歌。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轉

    風花雪月的詩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長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

    青春

    當晚,兩人做了很多次。

    和舊日知己的相聚,會讓人緬懷年輕的美好,也會讓人記起歲月的無情。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待無花空折枝。

    從客廳到臥室,到浴室,再回到床上,從電閃雷鳴到和風細雨。

    到事後煙。

    夏岳哭過,臉上淚痕明顯,有點長了的劉海凌亂地遮著半邊眼,殷紅的唇吐出煙霧,竟有些妖艷。

    遲立冬看得眼熱,強硬地吻他,把他不及吐出的半口煙奪在自己口中。

    吻畢,夏岳虛拍他一下,抱怨道:「差點嗆到我。」

    遲立冬把煙輕吐在他臉上。

    夏岳咳了一聲,又笑,說:「你煩不煩。」

    遲立冬心裡的喜歡無邊泛濫,又幾分說不出的不甘。

    如果他先遇到夏岳,那該多好。

    他就能給夏岳最好的,愛。

    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給夏岳一個如同困獸一樣掙脫不出的自己。

    收拾乾淨,他回來準備睡覺,夏岳已經合眼睡著了。

    可他一躺下,夏岳又醒了,貼過來抱住他。

    他的手從夏岳的背滑下去。

    夏岳閉著眼睛,警告說:「不來了,別手賤。」

    遲立冬便只摟著他的腰。

    夏岳說:「我們班長剛才在群里說,你沒她想得那麼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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