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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遲立冬說:「好習慣。」

    夏岳在鏡子看他,突然道:「對你也該這樣的。」

    遲立冬一怔。

    夏岳笑起來,說:「可惜臣妾做不到啊。」

    遲立冬附和地笑了笑。

    晚上睡前,夏岳不好好枕著枕頭,偏要枕在遲立冬的肩上。

    他的發間有青草味,很清新,聞久了,又奔放。

    他嫌棄遲立冬的海飛絲,用了自己帶的旅行裝洗髮水。

    但遲立冬不覺得這迷人的味道完全來自洗髮水。很喜歡了。

    兩人輕輕牽著對方的手。

    遲立冬感到內心有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生活好像就該是這副模樣。

    年輕的時候,很容易相信生活在別處,詩在遠方。

    等真的摔過頭破血流,再結痂康復,看過世間冷暖,再重遇真心,會明白,別處即腳下,遠方即眼前。

    生活很真實,它壓榨你。生活又很溫柔,它會給你獎勵。

    詩也不在遠方。你會在風中遇到一朵花。

    夏岳就是遲立冬的那朵花。

    他的花依在他的肩上,輕哼著一首他也很熟悉的歌,當年夏岳就很喜歡的,《冬至》。

    你和冬天一樣來得遲

    胸前掛著一把明媚的鑰匙

    你要等雪花把頭髮淋濕

    你要做一件晴朗的事

    你說山會拉著你回家

    他會讓你不再害怕天涯

    他會陪你看滿天紅的霞

    遲立冬在他的哼唱里入睡,睡了而立之年後最香甜的一覺,還做了很美的一個夢。

    次日是周一。

    夏岳到新公司辦入職,因為離得很近,可以不慌不忙吃早飯,慢條斯理地選衣服和搭配的領帶。

    他問遲立冬:「這條呢?這條?還是這條?」

    遲立冬選不出,說:「都行。你就是系條抹布也很好看。」

    夏岳大笑,用領帶圈住遲立冬的脖子,勾他過來,和他接吻。

    已經十一月初,冬日將至。

    第二十一章 李唐

    同居了一周。

    日子過得有條不紊,早上各自出門去工作,晚上下班一起吃晚飯,周五還一起看了場電影。

    有三天晚上做了愛,每次間隔一天。

    夏岳沒有說要再做1。

    遲立冬當然也不會主動提出這自討苦吃的建議。

    有一晚,兩人同抽著一根事後煙。

    夏岳提出對這房子不是很滿意:「敲掉一部分硬裝重新搞吧,你回家去,我暫時再去住幾天酒店。」

    遲立冬卻阻止他:「不用那麼麻煩,我有三套房子空著……」

    夏岳眼角看他:「喲,炫富啊?」

    遲立冬知道他就是說說,也沒在意,道:「我的意思是你挑一套,裝成你喜歡的風格,我們到時直接搬過去住。租這房子就是臨時過渡一下,住不久的,別費力氣了。以前我是沒想住,就都沒裝修,毛坯的,裝起來也快。」

    夏岳道:「不住你還買那麼多?」

    遲立冬把煙按滅了,道:「是你說房子早晚要漲價的。」

    夏岳一怔,道:「我說過嗎?」

    遲立冬道:「說過。」

    他沒想到他只是記得夏岳的這一句話,就能如此取悅到夏岳。

    夏岳激烈地親吻他,又主動騎乘,熱情奔放到他幾乎招架不住。

    到周六中午,他帶夏岳回了趟家。

    遲夫人親自下廚做了拿手菜,言談間對夏岳很是滿意。

    夏岳也的確討人喜歡。

    兩人相談甚歡,遲立冬幾乎插不上話,正好有個工作電話進來,他到旁邊接了。

    遲夫人小聲說了句什麼,夏岳笑著點頭。

    飯後和母親告別,從家裡出來。

    兩人去了家居商場,不搞硬裝,但夏岳想買些軟裝搭配的小東西,地毯和掛畫之類。

    畢竟裝修很滿,在這邊最少也要住一年半載。

    夏岳購物很節制,也很有原則,認準要什麼,就只奔著什麼去,任憑導購巧舌如簧說再多,他也不為所動。

    遲立冬有點佩服,他是不行的,他總是會被導購影響,即使對產品沒動心,也會因為對導購的心軟而買下來並不喜歡甚至沒那麼需要的東西。

    托夏岳的福,東西買得很快,而且買得還很好。

    下午剛過半,回家去也無所事事,電影昨晚也看過了。

    夏岳道:「你平時都去哪裡玩?」

    遲立冬的生活是真的枯燥,說:「就……散打俱樂部。」

    夏岳卻來了興致,道:「那你帶我去看看?」

    遲立冬就帶他去了自己做顧問的那家俱樂部。

    進門看到一個一身運動打扮的男人,倒著坐在轉椅上,嬉皮笑臉給前台姑娘講葷段子。

    遲立冬叫他:「李唐。」

    俱樂部的老闆李唐,是遲立冬以前在國家隊時的隊友,他還沒退役,李唐就先被開除了,因為偷看體操隊的姑娘換衣服。據他自己說是被冤枉的,他高度近視,沒看清牌子,進錯了更衣室。

    後來就下海做起了生意,開健身房,現在已經做成了全國連鎖品牌,上個月去西安開了分店。健身房賺了錢,又玩票一樣搞了幾個像模像樣的俱樂部,出於李唐的個人喜好,俱樂部主要是散打和拳擊為主,也沒很大賺頭,鬧著玩,偶爾還組織業餘比賽。

    遲立冬介紹夏岳:「我朋友,夏岳。」

    李唐長得很正氣,收起講葷段子的猥瑣臉,像個正經人,和夏岳握了握手,說:「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夏岳說:「沒有吧。」

    遲立冬道:「他剛回北京,出去十幾年了。」

    李唐貧嘴道:「那估計是我記錯了,帥哥帥得都差不多,不像我們這些丑的,丑得千奇百怪哈哈哈。」

    他帶著夏岳參觀俱樂部和旁邊健身房,各種吹噓自己的健身房如何好。

    不過最後是很大方,送了夏岳一張高V金卡,全國連鎖店終身免費。

    正好夏岳的確有需要,李唐又叫了工作人員來,讓去幫夏岳測數據,熱情地要送他一年私教課程。

    等夏岳跟著工作人員進去了。

    李唐才撞撞遲立冬的胳膊,問:「跟你說件事兒,你聽了可控制住你自己。」

    遲立冬道:「什麼?」

    李唐道:「王齊離婚了。」

    第二十二章 小脾氣

    在對母親坦白性向之前,遲立冬身邊的所有人里,只有李唐知道他喜歡男人,還知道他的暗戀。

    兩人在國家隊的時候被分成一組,日常捉對練習。李唐是蠅量級選手,和遲立冬不存在競爭關係,他性格開朗臭貧嘴,和誰都能玩到一起去,兩人相處得還可以,賽前出國集訓,還做了半年室友。

    就那半年裡的某一次,遲立冬收到國內寄來的跌打損傷膏藥,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來,也不捨得用。

    偏偏李唐受了點小傷,聞著膏藥味就找了出來,隨手撕一貼就用了。平時總是溫溫吞吞的遲立冬為這個發了一大通脾氣。李唐心大,倒也沒有惱,但是一直以為包裹上寄件人的「Wang Qi」是遲立冬在國內的女朋友,後來事情過去,還拿這取笑了遲立冬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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