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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23:08 作者: 徐徐圖之
    遲立冬:「???」

    夏岳道:「我想試吃一下天菜,不可以嗎?」

    第三章 長情

    遲立冬有些錯愕,道:「那什麼天菜,只是句玩笑話。不是,你從哪裡聽說的?」

    夏岳掛在唇角的譏諷顯而易見:「看來你是不知道自己多有名?你知道現在Blued上有多少人用你的照片當頭像嗎?」

    遲立冬略有訕訕,他的「成名」雞飛狗跳,簡直慘不忍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照片被別人當頭像,他手機里都沒有裝Blued,倒是很意外:「夏岳,你用Blued?」

    夏岳一臉坦蕩:「我也是要解決生理需求的。」

    遲立冬說不出什麼,夏岳早已不是二十歲的純情大學生。

    夏岳道:「如何?你有興趣嗎?」

    遲立冬:「……什麼?」

    夏岳直截了當的:「和我上床。」

    遲立冬尷尬道:「你別開玩笑了。」

    夏岳挑眉道:「你覺得你我之間,是能開玩笑的交情?」

    遲立冬搖頭,說:「更不是能上床的交情。」

    夏岳又一次不耐煩起來,道:「遲立冬,你別以為我是對你還有興趣,我不過是好奇你憑什麼名動京城。」停頓了幾秒,「要是沒記錯,當年你真不怎麼樣。」

    提起當年,遲立冬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不是他真的不怎麼樣,而是就算他真的很怎麼樣,難道他還有臉說?

    夏岳挽了挽袖口,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湯,才道:「你剛才是不是說,無論我提什麼要求,你都會盡力去做?」

    遲立冬:「……是。」

    夏岳道:「吃完飯,跟我回酒店。」

    遲立冬開始後悔自己把話說得太滿。

    他知道夏岳約他見面,不可能是為了敘舊。當年是他對不起夏岳,他做出那樣的道歉承諾,是希望夏岳打他、罵他、侮辱他、踐踏他的自尊,無論怎樣都行,他統統可以接受,只要夏岳高興。

    只是無論如何想不到,夏岳想和他上床。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正在荷爾蒙極速分泌的年紀,對有些事的熱情近乎狂熱,特別在初嘗禁果之後的一段時間,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念對方的身體,遲立冬甚至還因此一度懷疑過自己真的愛上了夏岳。

    如今他三十五歲了,不會再陷入到愛和性的迷霧中。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愛夏岳,他對夏岳只有愧疚。

    夏岳不一樣。夏岳愛過他,有可能還不完全是過去式。

    他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再和夏岳發生關係。

    夏岳吃完了飯,拿過餐巾擦拭唇角。

    遲立冬也把筷子放下了。

    夏岳道:「走吧。」作勢要起身。

    遲立冬抬手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說:「你先坐下,我有話要說。」

    夏岳沒睬他,已經站起來,邊系外套扣子邊道:「話怎麼那麼多?留著路上說。」

    遲立冬:「……」

    夏岳是來北京出差的,這邊的合作方有給他配備司機和專車,但現在非工作時間,又是私人約會。

    遲立冬把車開過來,停在他面前。

    他隔著副駕的窗看了一眼遲立冬,沒坐副駕,而是拉開後門,坐進了後排。

    遲立冬踩下了油門。

    「你這次會在北京待多久?」遲立冬問。

    夏岳道:「不確定,談一個融資項目,要看進度。你不用沒話找話,要說什麼就直說。」

    遲立冬從後視鏡看看他,道:「我送你到酒店門口就走。」

    他猛地抬眼,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里對上。他的目光太過銳利,遲立冬莫名心虛,只看了一眼就趕忙目視前方。

    夏岳道:「你什麼意思?」

    遲立冬道:「就是……夏岳,我們還是就做普通朋友吧。」

    夏岳突然發作:「你夠了遲立冬!」

    遲立冬:「……」

    夏岳怒不可遏道:「我把你當朋友的時候,你想方設法拐我上床!我現在就想上床,你又說當朋友!」

    遲立冬:「……」

    夏岳用力踢了一腳駕駛位的後背,道:「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遲立冬有,不但有,此時還虛得要命。

    夏岳大約是自覺失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終於到了酒店。

    遲立冬把車停在門口。

    夏岳不等門童過來,就自己推開車門下去了。

    遲立冬也下車來,叫他:「夏岳……」

    夏岳寒著一張臉,對遲立冬喚他的聲音充耳不聞,步子邁得極大,頭也不回的衝過旋轉門就進了大堂。

    到看不見他的背影,遲立冬才上車離開。

    回到家,遲夫人追著問:「有沒有托同學給你介紹女朋友啊?」

    遲立冬搪塞了幾句,假裝打哈欠說困了,遲夫人才放過他。

    他又翻來覆去睡不著。

    沒有想到,夏岳竟然這麼長情。

    第四章 不配

    他以為夏岳不是這樣的人。

    當年他泡夏岳的時候,夏岳正在追求系花。後來他泡到了夏岳,本來只是想端幾天架子就答應的系花姑娘發現夏岳突然不理她了,大約承受不了失落,在某個深夜打給夏岳,梨花帶雨地問,怎麼不找她玩了?

    他記得夏岳對系花說:「因為我有更好玩的事啊。」

    掛了系花的電話,夏岳就蹭過來要繼續接吻。

    這很夏岳。夏岳就是個愛玩、充滿好奇心的boy,什麼都想試試,學過油畫,會玩滑板,馬術不錯,喜歡滑雪,還在校園藝術節上演過舞台劇。

    他覺得夏岳會答應和他在一起,就是因為對搞基產生了好奇,想試試看。

    他以為夏岳玩得起,對他的興趣也不會持續太久。

    所以後來夏岳冷不丁說要出櫃的時候,他才被嚇得火速撤離。

    他本以為,等夏岳玩夠了,他才是被甩的那個。

    那幾年,他是個四肢發達、腦袋空空、荷爾蒙過剩的退役運動員。

    對知識不感興趣,一看書就腦袋大,和導師也不常見面。夏教授看在他為國爭過光的份上,對他平日的懶散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有一天他把拖延了好幾個月的論文開題報告發給了夏教授。夏教授教書幾十年,從來都沒見過這麼爛的開題報告,致電叫他去辦公室談一談。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夏岳。

    在那之前,他已然聽說過夏教授有個叫夏岳的兒子在本校讀大三,他見教授的次數都有限,更不可能見過教授的兒子。

    夏教授對遲立冬說了句:「來了?坐。」

    坐在窗邊看書的男孩聞聲,抬起頭,他穿了很普通的白T恤和藍牛仔褲,年輕貌美,青春逼人,坐在窗沿上看書,兩隻腳一晃一晃,四肢修長,手臂上有點小肌肉,是個運動型男孩。

    他對遲立冬露出禮貌一笑,遲立冬的心口中了一槍,窗外再燦爛的陽光都比不上這個人的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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