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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19:40 作者: 禮若蘊
他會輕撫我的臉頰,會在我額頭上親吻,我們之間好像一點沒變。
阿恆見我肯睡覺,後來甚至幾天才回一次家,我的安全感在減少,我不知道他每天在忙碌什麼,不知道他接觸了什麼人,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慢慢抽身退出江湖。
我迫切想要的幸福原來還是虛無縹緲。
有一天它甚至開始出現裂縫,再是很大的裂縫……
那晚,阿恆晃晃悠悠地進門,他身上酒氣濃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喝醉的樣子,他的自律性比誰都好,不管是在華興幫還是在外面,他喝酒從不喝醉,我提了兩次讓他戒菸的話,他幾乎已不碰煙盒。
我們接吻時,我在他嘴中也嘗不出菸草味兒,只有口香糖的味道,我明白他是在壓抑菸癮,他想抽菸時就會嚼口香糖。
而他一天起碼要吃上半盒口香糖。
看他忍得辛苦,我偶爾抽出一支紅塔山遞過去,讓他循序漸進地戒菸,出人意料的是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將煙扔進了垃圾桶里。
我驚訝地問,你變化怎麼這麼大?
他微微勾唇笑,掐了掐我的臉頰,壞壞地說,以後要造人。
此刻第一次醉酒的阿恆就在我眼前,他衣領上有個香味刺鼻的口紅印,那瞬間我愣住了,緩緩的,什麼委屈的情緒都鋪天蓋地地襲來,心臟下沉的感覺不太好,我僵硬地立在原地,有多僵?----軀殼僵得不像自己的身體……
阿恆昏沉間將重量全倚靠在了我身上,他輕微啃咬了一口我的肩膀,醉醺醺地直白說,苜蓿,我要你。
接著,他把手摸到了我的褲腰上胡亂地解,尋常他單手就能解開,現在他醉得迷糊,用了兩隻手也解不開紐扣。
阿恆把呆滯的我抵到沙發上躺下,他邊解褲子邊吻我,回神後的我,暗自使力摁住了他的手,我想把他從沙發上狠狠推下去,他太重,又賴著我不放,所以行動失敗。
阿恆沒再亂動,他霸占著我,緩緩昏睡。
那個口紅印是誰的?尤安歌亦或者是他場子裡的女人?我在沙發上不眠不休地坐了一個晚上,窗戶未關,夜風襲來,冷得我始終清醒。
阿恆歪靠在沙發上沉睡,他斜揚的雙眉總是蹙起的,眉宇間仿佛鬱結著什麼,他的眼睛閉得不太。安穩,似乎在下一刻會睜開似的,那張退了紅的面容,有幾分寡淡,臉部的輪廓又顯俊俏。
我盯著他的睡顏,仿佛要在他臉上盯出一朵花來。
苦水在這夜淹沒了我,我開始質疑自己的選擇。
清早大約六點,阿恆緩緩甦醒了,他睜眼時帶著一種警惕,偏頭看見我後,他眼中的警惕消退了。
阿恆握拳咳嗽了幾聲,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隨手拿起桌上的冷水喝,並問:「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麼早起床,穿得也少。」
我面無表情地扯下那件外套,使勁兒砸到了阿恆臉上去,他手中的杯子險些滑落,端穩後,阿恆陰著臉回頭看我,他壓抑著脾氣,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發什麼神經?」
自從阿恆變忙,他的脾氣不復以往,耐心減少了些,但他從不會對我冷臉,也不會用差勁的語氣同我說話,他最多暫時迴避我,等脾氣一過,再出現。
阿恆緩了臉色,他對我說了一句抱歉,勉勉強強地扯出一個微笑,「怎麼了?。」
我冷笑,「怎麼了?你說怎麼了?你如果膩了我,可以直接告訴我,背著我偷吃,是想幹嘛?看著鍋里的,吃著碗裡的?是嗎?」
阿恆露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神情,他眼神迷茫,滿臉無辜,「你又亂七八糟想什麼,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我沒這精力。」
「沒有?」我扯起他衣領上的口紅印,咄咄逼人道:「沒有這是什麼?別告訴是你無聊畫上去的!」
阿恆低頭看衣領的一瞬,懵然不已,他回想著什麼,好像在理思路,斷斷續續地說道:「昨晚…我和鐸先生去喝酒了,沒有喊小姐,喝多了之後…小島扶著我出來…有點斷片…但是我沒在夜總會停留過,扶著牆出來打車了。」
我狐疑道:「是嗎?」
「是。」阿恆用誠摯地眼神看我。
我不太信他的說辭,他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我們冷戰了半日,阿恆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直接拉著我去夜總會看監控。
監控屏幕的畫面還算清晰,阿恆和鐸先生還有其餘男士在包廂里呆了兩個小時後,三三兩兩地出來了。向島在後面扶著阿恆,阿恆醉得站不穩,此時柔弱得體的劉晴美款款而來,向島和她說了幾句話,就把阿恆交給了劉晴美。
劉晴美想扶走阿恆,被意識模糊的阿恆推拒,她故意在他衣領上抿了口紅印,半醉的阿恆動作粗魯地打開了劉晴美,他歪歪倒倒地靠牆而站,慢慢地走。
從廁所方向回來的向島繼續扶阿恆。
劉晴美微笑一下,體形優雅地走一字步離去。
看完監控,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隨之而來的是不好意思。
阿恆重重拍了拍我的後腦勺,他炯炯地直視我,眼裡好似有一股夏日暖陽般的光芒,他一字一頓道:「苜蓿,不管什麼時候,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低低一嗯,算是回應了他。
衣領上的口紅印暫且告一段落,阿恆處理了這件事,給了我一個清楚的交代,又去忙他的事去了,我跟隨阿恆走出夜總會的門口,人將離去,我不知不覺中喪氣地蹲在台階上,我注視著他修長穩重的背影,只覺得戀戀不捨。
阿恆一步三回頭,他撥弄著手裡的黑色車鑰匙,重複問了我好幾遍,要不要送你回家?
我搖頭示之,留下來不過是想和蘇珊聊聊天罷了,回到那個冷清的家,未免等得太苦了。
阿恆不慌不忙地上車,他降下暗色的車窗總會看一看我,等車走人無,那溫柔的視線也消失不見,他視線里的餘溫仿佛滯留在我周身,天氣好像也不那麼涼了,我在地上蹲了幾分鐘,站起來扭了扭膝蓋活動筋骨。
我轉身將要進入銅雀門,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路邊多了一輛貴氣的灰色汽車,那車我識得,是梁老大的!沒看幾眼,我又發現車上下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青年現今穿衣的風格如同阿恆,但他的長相類型和阿恆截然不同,偏秀氣。
向島同車后座的人點頭說著什麼,他的舉止沒有尋常的散漫和輕佻,我第一次覺得他正正經經的像個男人,大約面對的人是梁老大,他的二流子模樣也就收斂了許多。
我挪進門裡偷偷看了看,在向島轉身那刻,我從後門悄無聲息地溜走了。向島該是要去找蘇珊,我不想打擾他們,再者我就是不想見向島。
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前兩次的意外,儘管我們是好朋友,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等我心裡沒了膈應,就能與他和從前一樣自然相處。
好巧不巧,我在銅雀門附近遇到了劉晴美,她剛從一輛寶馬車上下來,正衝著駕駛座上的男人嬌美一笑,她撒撒嬌,寶馬男便從皮包里搜出了一張蹭亮的卡,劉晴美驚喜地接過卡,她緩慢俯身,誘人地露出大波上的溝壑,和寶馬男光明正大的舌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