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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19:40 作者: 禮若蘊
做成年人有煩惱是必然,最近的一個煩惱是尤安歌,她常常給我發一段很長的簡訊,將她和阿恆的過往都告訴了我,我不想看,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看完後,便難受。
通過簡訊里的文字,我這個未來者仿佛看了一遍他們人生的初次戀情,由懵懂到萌動,何嘗不羨慕尤安歌在阿恆落魄青澀的時候陪伴了他?
今日她又給我發了一條簡訊,這回的簡訊簡短極了:只要我有危險,他一定會奮不顧身的來救我。
我不予理會,將手機塞進了褲包里。
凌晨下班,阿恆如常來接我,他想讓我重新找一份作息規律的工作或者在家休息,他說熬夜對身體不好。
我堅持要在銅雀門繼續做服務員,一來獨立,二來白天有時間可以和他相處,兩全其美。
年輕的時候,總覺得熬夜不是什麼大事,少男少女們皆是如此,到衰老了才明白,身體安康是最重要的。
阿恆牽著我走下台階,手機鈴突地響起,他摸出手機接聽,我靠到他肩膀上偷聽電話,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女人的慌張求救聲,聲音很大,是作妖的尤安歌!
阿恆的臉色頓時微變,他沒掛電話,倉促地對我說:「你先打車回去,我臨時有事。」
他捏緊了手機,快步走向自己的車,我立即擋在他面前,咬唇道:「阿恆!我知道你要去找誰,是尤安歌對不對?她只是想騙你過去!」
他不理會我的說辭,沒有停下腳步,安撫道:「苜蓿,我知道你最聽話了,你先去回家等我,乖。」
我搜出手機把尤安歌的簡訊給他看,他粗略掃了一眼,沒有猶豫地上了車,我想開門進去,他提前鎖上了門,還打手勢示意我回家。
我拍著墨色的車窗,生氣地大喊:「阿恆!到底誰才是你女朋友?!你要是去了,別回來!」
阿恆沒有下車哄人,沒有回答我。
他極速地飆車,飛馳而去,我甚至能想像他踩油門的力度有多重。
我追著汽車跑了一會兒,等沒了力氣,我蹲在路邊失望無助地哽咽,蹲了很久,腳都麻了,一輛機車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戴黑色頭盔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后座,他流里流氣地說:「美眉,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回家啊。」
我偏頭看了向島一眼,沙啞道:「你怎麼在這兒?」
「剛剛在後面看見老大走了,我就去騎機車來載你啊。」向島將粉紅色的頭盔戴到我頭上來,我打開他的手,自己慢吞吞地戴。
冷風仿佛通過衣服和皮膚,直灌進了一個剛成年的女孩心中。憧憬的生活有了一絲裂縫,我不準備放棄,也不準備包容,所以我對向島說:「把我送到蘇珊家去。」
「哈?你跟老大真的吵架了?」向島賤賤地笑,「說出來分享一下啊。」
「機車男!別那麼多廢話,送我過去就好了。」
向島有些苦惱,「我怕老大削死我。」
「那停車!我自己打車去!」我實實捶了一下向島的肩膀,他裝模作樣地叫痛,「啊!這麼凶幹嘛啦!知不知道很痛欸,我載就是了,你別跟老大說是我載的就行。」
我馬上轉變了態度,幫向島捏捏肩膀,他嘆惜道:「最近和生薑吃香喝辣,飲食不規律,多食多餐,肚子有點不舒服,要是有人幫我揉一下就好了。」
看在他半夜當我司機的份上,我伸出一隻手幫他揉了揉,並沉吟道:「那個,姜春最近怎麼不太理我?好像有些疏遠我,奇奇怪怪的,忽冷忽熱,哎…生薑心,海底針。」
「噗嗤…生薑心?你倒是會順著外號說話,我怎麼知道她疏遠你,我又不是她肚裡的蛔蟲。」語畢,向島再次嘆息,「一隻手感覺不到力度,要是有人用兩隻手幫我揉肚子那就好了。」
我一頭黑線,勉強用兩隻手幫他揉肚子,他微熱的手掌合上了我的手背,關心道:「你冷不冷?冷的話把手放進我衣包里。」
我才反應過來,在替他揉肚子的同時,我已經環上了他的腰。忘了他頭上有保護罩,我賞了他的頭盔一個爆栗,痛得我直甩手,我罵道:「你又耍我!你的流氓還是留給蘇珊用吧!」
向島裝瘋賣傻,扮無辜,「你在說什麼?什麼流氓?我肚子是真的痛啊。」
懶得跟他爭辯,我將雙臂橫抱,把手塞進自己夾肢窩底下取暖。
二十幾分鐘後到達目的地,向島沒想上樓去坐坐,他掌握著機車掉頭,提醒道:「你上去注意點,樓道里的燈還是壞的。」
「嗯,謝了。」
「謝個鳥,永遠別跟老子說謝謝。」向島揮手道別,騎著機車瀟灑地走了。
我摸著牆上樓,蘇珊是和別人一起合租的房子,兩室一廳,溫馨整潔,她的室友不講衛生,幾乎都是她在收拾房子。
我半夜到來使蘇珊很詫異。
我詢問能否在她家住幾天,她吐了兩個字,廢話。
蘇珊沒問我為什麼要來住,她找出一套溫暖的冬日睡衣,叫我先去洗澡。
我洗澡還算利索,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了,但是蘇珊進廁所快兩個小時了也沒有出來,我擔心她或許出了什麼事,於是敲了敲廁所門問:「蘇珊?在嗎?」
「嗯?怎麼了?」她的聲音很朦朧。
「沒什麼,我以為你洗澡洗暈了。」
浴室里傳來蘇珊的輕笑,她說天氣冷,叫我上床蓋好棉被,小心感冒。
我回房間前,坐在沙發上剪腳趾甲、看韓國肥皂劇的汪小姐撇嘴道:「她洗澡會泡幾個鐘頭,不用管她。」
「為什麼泡那麼久?」
「鬼曉得。」
汪小姐被肥皂劇里的搞笑情節逗樂了,笑得像一頭驢子在叫,我再跟她說話,她好像沒聽見,或者沒想搭理我。
蘇珊泡澡的確要很久很久,久得我快睡著了。
我躺在床上盯著亮屏的手機,這是阿恆打來的第十八個電話,我隱隱有一種報復的小快感,手機早已開成靜音,無論他如何打,我也不接。
阿恆撥過蘇珊的電話,我當即就把手機送過去請蘇珊幫忙打掩護。
有點意外的是姜寒也打過電話來問我在哪裡,她的語氣很擔心,我報了平安,沒有透露自己的行蹤。
蘇珊沐浴後,坐在梳妝檯前抹護膚品,我看著她窈窕纖瘦的背影,裹了裹身上暖和的被子,眨巴著眼睛與她閒聊,「你為什麼要泡那麼久的澡?不怕傷皮膚嗎?」
上床前,蘇珊這樣回答我,「洗乾淨點,心裡才會舒服。」
噢…我明白了。
接著,蘇珊問我和阿恆是怎麼了,我鬱悶地把尤安歌的簡訊給她看,也慢慢道出吵架的原因。
蘇珊說了許多雞湯話開導我,又似乎在替阿恆說話,「你們在一起不說長,也不算短,其實我已經看出來了,他很愛你,別難過,起碼你擁有,對於尤安歌,應該是他出於男性的基本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