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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19:40 作者: 禮若蘊
「那你盲目地邁出去,然後,更後悔了呢?」蘇珊明澈的眼睛與渾濁的綠湖在我眼前來回切換。
我乏味地拋著魚食,轉移話題,「我想吃馬蹄糕,早上沒太吃飽,我可以請你。」
蘇珊沒再追問我人生問題,這次她答應讓我請客,以前逛街吃點心,她從不讓我付錢,大概就像她說的,我在她眼裡是個孩子,她不允許一個孩子來付帳。
逛了一整天,我們按時去銅雀門工作,期間阿恆打了幾通電話過問我的安全,我煲電話粥的時候,會害羞地背著蘇珊。
阿恆說以後出門儘量帶上向島,向島雖然慫,但是身手很好。我既然跟了他,安全上的問題不能馬虎。
他需要忙碌的事太多,如果照顧不周,只能讓我包涵理解。
只要阿恆不變心,異地戀我也能理解!
上班的途中,我抽空給向島打電話,也就是想把阿恆給他布置的新任務通知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向島居然掛了電話,他第一次掛我電話!打了幾遍,他亦掛了幾遍。
後來我從別人口中知曉,向島心情不佳,去吧檯找銅雀門的電台DJ了----調酒師,安東尼。
向島才回內地,他在高雄可能又和家人鬧了矛盾,我翹班去看人,他果然坐在高腳椅上灌酒喝,時不時地同安東尼聊幾句心事。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壞心眼地想要嚇唬向島,我突然重拍他的肩膀,他沒被嚇到,倒是反手將我擒拿了。
認識許久,不曾發現他也有阿恆所說的身手。
他鬆開我之後,第一次沖我發脾氣,「你他媽不工作,搞什麼偷襲?」
面對向島,我習慣性地仰出雙下巴,「咦----你吃火。藥了,這麼凶。」
向島歸回原位,憂桑地喝酒。
安東尼朝我擠了擠眼睛,我沒懂他的意思,「嗯?」
向島忽然抬頭剜了一眼安東尼,安東尼便忙自己的事去了。也許向島不想把自己的心事透露給我聽,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很理解他。
我拉過高腳椅坐在向島右手邊,講義氣地陪他一起喝酒,順便告訴他,「阿恆說,以後我出門要帶上你,他誇你身手不錯。」
向島抖出杯中的冰塊咬著吃,他的情緒很低落,也就拖著腔調說話了,「早知道了,還怕我不保護你?也不動動腦筋想,老大肯定事先通知我啊。」
他滿臉的怨氣,堪比被生前謀殺過的鬼。
我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和和氣氣問:「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大家一起…呃…想辦法。」
每每我心情差,他最喜歡說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一起分享分享。
聽慣了,我差點也說成了一起分享。
「你別煩我我就舒服了,我只想安靜安靜。」向島執著於吃杯中的冰塊,他甚至讓安東尼拿來兩根吸管,方便他夾著吃。
旁邊的女人看向島的目光不言而喻,我在她們眼睛裡讀到了幾個字,土包子。
我的臉控制不住地抽搐,「安靜?你在…夜總會安靜?這裡這麼吵,你想打發我直說,我又不會怪你,那我走了,你慢慢安靜。」
「餵。」向島上演精神分裂,他的行為散發著讓人蛋疼的機車,「我讓你別煩我,你就別煩我嗎?你是不是女人啊?心思一點都不細膩。」
我只好坐回原位,鄙夷他,「你怎麼這麼變扭,要我陪就陪,不要就不要,我哪裡猜得到你的心思,更何況,你們男生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嗎?就你是個異數。」 我輕嘶一口氣,懷疑道:「你該不會…是男人的身體,女人的心?」
向島那張俊逸的臉瞬間變黑,他翻著白眼,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我怎麼可能是基佬?我妥妥的男子漢一枚。」
「嘁。」我的不屑惹怒了向島,他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地問:「你不信是不是!」
他似乎有些醉了。我沒和醉酒的人唱反調,連忙附和他,「信!」
向島為了證明自己是男子漢,他隨手扯來一個過路的短髮美女,硬往人家嘴上親了一口,接下來短髮美女將他打得狼狽逃竄,他沒站穩,四肢不協調地摔倒了,向島灰溜溜地抱著頭,一副求饒樣兒,「美眉,打哪裡都行,別打我臉啦!」
我烏龜救美,勇敢地擋在向島面前,替他慫里慫氣地道歉。
短髮美女性感地微微咬唇,她眼神玩味兒,將手搭在我肩上,認認真真地調戲道:「你親我一口,這事也就算了,親嘴哦。」
向島立馬揮開她搭在我肩上的手,他搖晃著修長的身體,拽拽地用拇指擦了一下鼻頭,低罵道:「干!你個歐巴桑原來才是基佬,老子再你親一口不就完了!別碰我們小可愛,我們小可愛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難怪向島這麼美的男人親她,她會真的生氣,原來是同志。
我強忍著心中的笑,頭疼地勸架。
「傻逼玩意兒,老子是Les,不是基佬!有種跟我出去單挑啊,你可以不用把我當女人,我吊打你這個基佬分分鐘的事!娘炮!小白臉!」短髮美女已被向島的話徹底激怒了,所以口不擇言。
兩人分別擼起袖子對罵,叫囂著要去外面干架。
最終還是安東尼出面幫了忙,他情商高,說話溜兒,三言兩語便哄住了他們,且大方的自掏腰包,招待劍跋扈張的兩人各喝一杯略貴的酒。
短髮美女喝完酒,戀戀不捨地看了看我就走了,大約是顧及向島這隻火雞,她才沒來要聯繫方式什麼的。
向島喝得醉醺醺以後,我扛著他出門,正不知該把他送到哪裡去,就遇見了陪客回來的蘇珊,我將酒鬼吃力地帶到蘇珊面前,就自覺地乾脆甩手走人。
我還衝蘇珊別有深意一笑,暗示她好好逮住機會。
蘇珊推了一下我的額頭說,死丫頭,鬼的很。
也正是我這次的舉手之勞,促成了蘇珊和向島的親近,第二天蘇珊把他們昨夜春宵的事略略向我一提,向島酒後亂性,她半推半就,二人水到渠成睡了一次。
今早起來向島很慌亂,他漲紅了臉,不知所措地走了,走前他生氣地指責蘇珊,不說一聲,就奪走了他的處男之身。
蘇珊一談起來就哭笑不得。
我問蘇珊要不要趁機讓向島負責,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什麼身份?要他負責?這種話,我說不出口,反正是你情我願,也不用去綁架什麼,就像你說的,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我也不奢求什麼…」
我傾聽的時候,意外在門縫裡瞧見了神色複雜的向島,視線交匯的一剎,他轉身跑了。
我指了指門,對一臉鬱郁的蘇珊說:「剛剛向島聽見你說話了。」
蘇珊側身去看,門外顯然已沒了人,她沒好氣地用巫婆指甲來掐我嬌嫩的臉,並嬌滴滴地說:「好呀,你還洗刷我。」
「真的,他聽的時候被我撞見,就給嚇跑了!」言罷,我還發了一個誠心誠意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