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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12:47 作者: 燈下無塵
他這話貼著林殊的耳朵說的,呼吸貼著呼吸,交纏在一起,這帶著隱喻的威脅之語,叫林殊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感覺到了小腹上貼著的東西了,頓時安靜如雞。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林殊許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璨之,問你件事兒。」
季星河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眼皮跳了跳,就聽見她開口道,「額,這個太監進宮的時候,你怎麼混進來的……」
林殊還偷偷瞥了一眼,覺得嗯,存在感挺強的啊,那時候督主也沒有什麼勢力,是怎麼瞞天過海的?林殊很好奇。
他額頭上的青筋動了動,看到她那似有若無往下瞟的眼神,冷笑一聲,「山人自有妙計。」
至於有什麼妙計,自然不能與這位欠收拾的傢伙說了……
等到林殊被折騰地一絲力氣都沒有的時候,男人才心滿意足地將人抱在了懷裡。
「今天怎麼過來了?」林殊有氣無力道。
「錯了。」他笑了笑,「每天都來。」
林殊:?
「你睡著的時候。」他低嘆一聲,「玩得這麼開心,是快把我忘了吧?」
林殊心虛道,「沒有,才沒有!」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林殊趕緊湊上去親了兩口以示賠罪。
他哼哼了聲,「想隨我去江南麽?」
☆、難民
二十天的假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林殊很快就要去射聲衛了。
最捨不得林殊的還是衛國公夫婦。
衛國公和夫人知道林殊在射聲衛任職,還是一個五品的官兒。衛國公十分高興,除了喜愛之外,還多了一分欣賞,夫人也很為她驕傲,雖然擔心這東廠的官兒危險多,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勸她的話。對於這個寶貝,夫妻兩個生怕和她生分了。
回到射聲衛的時候,林殊聽到那些中氣十足的小伙子們的叫聲,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潑了起來,第一天就進了校場和人比划去了。
東廠一霸回來了!
這東廠一霸還是新封的,東廠有什麼棘手的對象不好相與就讓林殊去,這傢伙紈絝子弟的人設玩得風生水起,見人就說「我叔是季星河」,那得意的小模樣讓人恨得牙痒痒,偏偏別人還就吃這一套。加上武力值高,簡直橫行臨安。
不過臨安一霸的日子沒過多久,林殊就被破要趕路了。
江南之行除了督主那日一提之外,林殊沒有任何準備,就被提溜著隨著隊伍隱蔽地出城了。
這事情的起源還要說到那些流民身上去。流民一開始沒有引起朝廷的注意,不過很快,這些流民就形成了規模,在臨安城外住下了,龐大的人群已經對臨安產生了威脅,就不得不逼朝庭處理了。
人數太多,驅趕動搖民心,安置又有困難。更何況北境在打仗,國庫撥不出太多銀子照顧這些流民,一時間叫朝庭上下焦頭爛額。
這些都是秋收的時候遭遇洪水的難民,顆粒無收,趕上大雪,日子便過不了,只能遠走他鄉。
去年江南水災十分嚴重,朝廷頗為重視,第一時間就撥了銀子,開了國庫,按理來說怎麼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聽有些難民說,江南有些地方已經到了人竟相食的地步。這其中的貓膩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這一回他們是以欽差的身份去的江南。督主自從受傷之後就很少露面過,這次卻是自請的差事,皇上自從那次受驚後就一直龍體欠安,流民之事更是讓皇帝恨得牙痒痒,這件事情只交代了季星河一句話,「將江南好好整理一下」,便認命他為欽差大使,暗中趕去江南調查。
皇帝信任季星河,更加信任他的能力。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決定將會讓他後悔終生。
「外面怎麼這麼熱鬧?」林殊忍不住掀開了帘子,就聽到前頭小仨兒回答道,「是今年的會試,圍在外面看熱鬧呢。」
季星河坐在她對面閉目養神,聽到這話也抬了抬眼。
看到林殊有些出神的樣子,冷哼了一聲,一把將人拉過來,抱在了懷裡,「怎麼?想你家三公子了?」
林殊一看到他的樣子,趕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沒有的事。」
他盯著林殊看了許久,「這小子的學問做得不錯,怕是今年的狀元就要落在他頭上了,連中三元,倒是風光地很。」
林殊想到貴妃娘娘說他差點就成了狀元,趕緊安慰道,「不不不,再厲害哪有督主厲害?督主可是給這小子當過老師的人,督主最厲害最厲害!」
他冷笑一聲,揪住了林殊脖子上的軟肉,來回摩挲,「把我當孩子哄呢?」
林殊縮縮脖子,搖頭表忠心,「哪有哪有……」
林殊想了想又道,「三公子的確待我很好,我心裡也是把他當大哥看的,但是他從沒把我放再一個平等的位置上,放棄過一次,我就不可能再回去了。只是這份恩情我一直記著,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回報的。」
季星河聽了這話,眯起來的眼睛終於舒緩了一點,沒說什麼,乾脆順手把林殊摟在懷裡當做貓咪順毛了。
一出城,就有人早早等候著,林殊一下車就看到了一個絕對想不到的人----衛國公。
衛國公看到林殊忍不住摸了摸後腦勺,這個動作和林殊還有幾分相似,「阿殊,我……我是來保護你的!」
林殊:……
督主倒是有點頭疼,解釋道,「國公大人自己和陛下請命的,陛下同意了,我想著他也算是武力值不錯,就把人留下來了。」
林殊點點頭,倒是國公爺聽到他這麼解釋,直接哼了一聲,但是礙於他在林殊面前地位沒有督主高,只好把抱怨往肚子裡吞了。一招手,摟著林殊就進了他的馬車,是的,這位威風赫赫的國公爺,這次竟然也坐上了他最瞧不上的轎子,司馬昭之心,令人髮指。
馬車裡面許多好吃的東西,還有許多新奇玩意兒,林殊很快就樂不思蜀了。
留下督主一個人在轎子裡,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懷念極了那順滑的觸感,突然十分後悔將人放了進來。
這一次江南之行,沒有帶多少人,但是都是精英,除了東廠的,還有一些親軍都尉府的人。
這一行,有多少危險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為了避人耳目,走的是小徑,然而就算是小徑,也有不少看到這幾輛馬車就上來討飯的流民。
說是討飯,但是那些發綠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這不算華貴的馬車撕碎吃干抹淨似的。但是他們這一行人可不是善茬,督主只吩咐把那些扒拉著馬車的人丟掉便可,不能傷及他們的性命。
至於要飯什麼,柳鎮撫使早有準備,取了一包銅板就往一旁的空地撒過去,那些人一哄而上。
若是給的是銀子,給的就是禍患,誰拿到誰的命就不久了,這裡頭孩子又多,給一堆銅板的話,雖然哄搶會造成一些傷害,但是不會鬧出人命來,也能幫助的人更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