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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12:47 作者: 燈下無塵
但同時,她待在三公子身邊是聽過三公子不少話的,他畢竟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而是一國皇子,他被保護得太好了,但他不能不長大的,他最終還是要成為像他父輩那樣的人,那才是他應該做的,也是不得不做的。
「百人敵有阿竟就夠了。」 這句話在大皇子的心中迴蕩,他有些迷茫,男兒保家衛國難道難道不好麽?但是尉遲琅說了,他有更高的價值,不應該浪費在殺敵上,像是一個普通將士那樣四死去。
那是阿竟該做的事,拼殺戰場,一往無前,直到流干最後一滴血,再馬革裹屍,那是尉遲家男兒的最高榮耀。
但是他不同,他姓祁,血里流著□□的期盼,他要做的,是拼出一個太平盛世,這是再多個尉遲家都做不到的事。
所以,他不用成為百人敵。
可是當皇帝這種事,從來都是祁子敬的事啊……就算再多人在他耳邊念叨他要當太子,他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他心裡一直知道,那個人不會是他。他不想,也從未為此努力過,甚至外家出事了他心底還有那麼一絲淡淡的僥倖,因為他解放了,終於沒人念叨他要看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而萬人敵是……
將帥,甚至不是尉遲大將軍那樣的將帥,而是之前那位那樣的……威望、手段、智計缺一不可 ,那才是真正的萬人敵!
劍之所向,鐵騎所往;刀之所指,所向披靡!
少年的目光突然亮得亮得驚人。
☆、木雕
「林殊、林殊?」
「啊?」林殊這才回過神來,她在想送個什麼東西給太師好,思來想去沒個結果,反而入了神去。
卻見小雙兒站在那邊一臉揶揄地看著她,「想金兒姐姐呢?喏,後院又有一個叫琳兒的姐姐來找你了,小心著些,別叫金兒妹妹看見了!」
言畢還衝林殊擠擠眼,宮裡的小孩子懂得多,還特別八卦,林殊總算是見識到了,她無奈地放下掃把,往前頭走去了。
一旁聽了一耳朵的太監們都有些艷羨,這些如花似玉的小宮女,運氣好還能撈個主子噹噹,就是等到放出去了,願意娶的還是大有人在,不是被逼的誰願意跟著他們太監?倒是這個小梳子,才來多久,連小廚房最漂亮的金兒姑娘都勾到手了,這不,又有佳人來找,聽說還是後院司花的小宮女,人長得白白嫩嫩好看得緊,就是不愛說話,能不讓人羨慕麼?
「羨慕有什麼用?你有人長得那麼標誌麼?」
這話一出,聚在一起八卦的人都散了散了……
不就是長得好麼?瞧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仔細被哪位爺要過去當了兔兒爺! 小運子看著遠去的背影,暗暗地「呸」了一聲。
卻說林殊那邊,轉個彎便看到了站在月亮門邊上的蘭衣少女。
「你是……」蘭衣少女生得很白,更襯得烏髮黑瞳,分外引人注目,林殊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人,這麼漂亮的姑娘,她不可能沒印象啊……
「我叫琳兒,這是家裡來的點心,特意托我帶給你的。」琳兒將手中的食盒伸過去,一張漂亮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出來的話也和她的人一樣,有一種冰雪般的質感,硬邦邦的。
「那你……」
「吃完再來找我給我錢吧。」她說完這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林殊被她這一通弄得莫名奇妙,掀開食盒開了一角,便趕緊把食盒蓋上了,繞了一條遠路,回到監欄,見裡面沒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那裡頭裝得是林府張嬤嬤最擅長的桃花酥,這個造型只有林府有,外人都不曾吃過,林殊在林府最愛吃的就是這個。那琳兒也是林府的人麼?她怎麼沒見過她?果然,狡兔三窟,三公子怎麼會任由督主處理乾淨自己安排的人?
林殊打開食盒,在側面摸了摸,果然看到了一個小凸起,扳開,卻是一封信。
把食盒放好,趁著沒人,打開信看了起來。
信是三少爺寫的,還是那一□□爬字,和他清清俊俊的形象大相庭徑。信上倒是沒有什麼要緊事,就是問問林殊的近況,信里提到了練箭之事,想必公子已經知道了,並且不反對她學,只是要她不要忘了季督主的身份,謹言慎行,畢竟若是惹惱了督主,之前的種種不敬就是致死的罪名。
林殊看到這裡,忍不住檢討起了自己之前的行為,的確可以治一百個大不敬啊……儘管知道三公子的話是對的,但是她卻起不了生疏的心意,或許是那股親近之感……
信的結尾還提醒她,不要忘了抄《辭海》。
林殊這才想起這一茬,啊,她的生活都被值班和練習箭術填滿了,只有剛來那幾天還記得抄寫,所以,她至少欠了一個月的《辭海》啊……
不想抄書歸不想,但是信總要回的,一來重華宮,事情就接踵而至,那時不覺,現在不覺,但是還是很想念三公子的,她坐到床邊的小几上,沾了點墨,鋪開一張有點糙的紙,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划地寫起來。這桌子和筆墨還是小仨兒的,這在宮中不算稀罕物,大家拿來記賭博的帳的。
表達了自己對三公子的想念之情後,她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狀況,又將練箭之苦大書特書,以表示抄書進度變慢是情有可原的,並且深切表達了自己的愧疚和絕對不會再耽誤的決心,末了,還對三公子要來接她一事表示了展望和期待。
洋洋灑灑一大堆,林殊這才收筆,把紙晾乾,然後折了起來,準備下次找琳兒給她帶回去。
說起來還有一個半月就能回去了,雖然很想公子,但是說起來,這重華宮的人她也認識了好幾位,還有大皇子、二皇子、季太師、尉遲兄弟、鸚鵡營的那幾位……這些本來應該是她一輩子都不會遇見的人,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想想還有一點傷感。
特別是季太師……以後可能再也不會見到了吧,太師雖然說話不客氣、愛嚇唬人、有時候有點可怕之外,是一個很好的人呢……而那個親軍都尉府,雖然她很想去,但是她也去不了啊。
想到季太師在上林苑露的那一手,林殊便知道他是頂頂厲害的,不然也不會他一答應教她,她便衝動地想要跪下拜師,那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崇拜和嚮往,這份感情,在他後來的教授中越發凝練。
諸如這般那般……
林殊想著想著笑出了聲,尋思起來生辰禮物的事來,畢竟,這可能是離別禮物啊……
目光轉移到桌子上被小雙子拿來壓紙的木頭,小雙子認得幾個字,那些太監老是央他來記帳,怕紙被吹走了,索性就撿了一塊木頭來鎮紙,那木頭是老樹的根上的一部分,很像個兔子頭,挺有意思的。
林殊眼前一亮,她可以做一個木雕啊。 她雖然沒有學過木雕但是讀書時雕過橡皮,也算是有經驗,學過幾天畫畫,太複雜的不會,但是畫個Q版還是不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