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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12:47 作者: 燈下無塵
    宮裡的東西大部分有宮印,但是諸如小珍珠之類的東西就沒有那麼講究了,但是宮裡的零碎小東西哪有便宜貨,拿出去不知道能賺多少,李栓經不住誘惑,覺著上頭有自己親爹罩著,自己又有門路,膽子就壯了起來。走了幾次沒人發現,就越發囂張起來。可惜好景不長,叫人抓了把柄。

    李領事哪能看著自己的獨苗受制於人,忙走動一二,求到了小仨兒頭上。

    林殊很快就抓住了重點 - - 求到小仨兒頭上?看來小仨兒這東廠的人是坐實了。只是不知道這人何以得到貴妃的看重?明明是兩個派系沒錯啊?

    小仨兒沒有再解釋他自己的身份,笑了笑,「這下可就沒人找你麻煩了。」

    林殊知道他說的是小雙兒的事,點點頭,也笑了起來。這事的確有她的原因,若不是小雙兒和她走得近,李領事也不會一開始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

    李領事的確沒有撲騰了,李栓更不必說,夾起尾巴做人,低調了不少。至少,林殊的麻煩事是少了許多。

    這些日子上書房休學,大皇子又要往演武場跑,林殊也得跟著,摸著那把小弓,心中不由得有些興奮和期待。

    到了演武場,季太師一如既往地早到,二皇子也在,恐怕放假這段時間他是不會離開了,倒叫大皇子一陣咬牙。

    大皇子他們在練習射箭,練完了還要去一邊跟師傅學兩招拳腳功夫。對於皇子們來說這是必須的,不一定要文武雙全,但是自保必須妥妥的。

    林殊的功課就簡單多了,練箭。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季太師直接朝她走過來,伸出手,朝她勾了勾,林殊猶豫了一會兒,把弓放到了他手裡。

    季太師勾唇一笑,掂了掂這弓,眼中帶著不屑,側頭瞥了大皇子一眼,「玩家家酒?」

    「啊?」

    季太師直接把那柄對林殊來說簡直是量身訂做的弓,在林殊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丟到了一邊。

    弓在地上滾了滾,沾了一地灰。

    林殊僵直了,大皇子也有點愣神。

    季太師看都有沒有看這二位一眼,轉身走向了武器架,找了下頭的一柄弓,掂了掂,似乎覺得可以,這才朝林殊走來,隨手一拋,把弓往林殊這兒丟了過去。

    林殊眼疾手快地接住,這一接,就差點摔了過去。

    這把弓……還,還真沉啊。

    林殊看季太師掂起來還拋了拋,以為沒有多重,誰知道竟然這麼沉。

    「拉弓,拉到底,三十次。」季太師淡淡道,然後轉身往二皇子那兒去教二皇子了。

    拉到底?三十次?

    林殊蒙了,這玩意她拿著都吃力,拉開?

    大皇子給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連忙湊過去了。

    林殊只好按耐住那股被他蠻不講理激起的怒氣,化怒氣為力氣,使出吃奶的勁兒開始拉弓。這弓的確沉,比大皇子的弓都沉上兩分,林殊努力拉上兩次就累得氣喘吁吁了,想到還有二十八次……好像知道了什麼叫絕望。

    季太師教人就不知道循序漸進嗎?林殊一邊抱怨著,一邊想著辦法不讓自己韌帶拉傷,要是拉上了就別談什麼練箭了。

    林殊拉到第十八次的時候是在受不了了,把弓放下了,坐在一邊大喘氣兒,整個人和水撈起來似的。

    歇了一會兒,有力氣了,林殊看著被季太師丟在一邊的弓,偷偷看了一眼沒發現季太師,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溜到那柄弓邊上,想要撿起來。

    一隻腳踩住了。

    林殊心中暗罵不好,連忙站起來行禮,「太師大人。」

    季太師輕笑了一聲,「就這麼喜歡這弓?」

    林殊抿了抿唇,沒說話。

    那人呵了一聲,然後,在林殊的眼皮子底下,一點一點,把弓踩碎了。

    林殊的手指一下子攥緊,眼眶都因為憤怒微微泛紅起來,但是她低下了頭,把情緒藏了起來。

    就這麼討厭她,不願意收她為徒,又要把她的弓踩碎,那為什麼要教她?

    林殊垂下眸子顯得很乖巧,但是握成拳頭的手卻出賣了她的情緒,季星河看著她的發頂,聲音沒什麼情緒道,「拿弓的姿勢,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那還不是和你學的!

    林殊深吸一口氣到底沒有把這句話講出來,退後一步行禮,把弓雙手呈上道,「請太師賜教。」

    季星河「唔」了一聲,接過她手裡的弓,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

    他的姿勢和張羅不一樣,張羅十分標準,標準過頭則顯得有些僵硬,他的也標準,卻……又沒有那麼標準,很舒服的姿勢,而且很好看。

    林殊看得仔細,就算這人討人厭又愛惹人生氣,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有真本事的。

    演示完了,林殊接過弓來,腦海里回憶著他拉弓的樣子,舉起了那柄重弓。

    季星河繞到她身後,話音從她頭頂傳來,語氣依舊是波平無浪,但是林殊卻聽出了一絲嘲弄,「愚不可及。」

    林殊還來不及回想自己哪一步錯了,就聽見那人用半死不活的聲音說道,

    「手指怎麼放的?拿弓是握毛筆麼?大拇指放哪裡?」

    「手肘抬起。」

    「蠢。」

    「身體不要後傾。」

    ……

    林殊滿頭大汗地糾正這自己的姿勢,基本上改正一個又立馬被挑出來一個,讓她手忙腳亂的同時,竟然也慢慢地將他的姿勢學了個七八成。

    等三十次拉完,林殊直接廢了,整個人和掉進水裡似的,坐在一邊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

    但是她的目光卻死死盯著那一邊的地上,那裡有著她的小弓,已經被踩得拼都拼不起了,她記得,剛剛在教她的時候,季星河全程都踩在這柄弓上!

    ☆、夜遊

    季星河在她憤憤的眼神中端起了茶,喝了一口,和她的狼狽不堪不同,他依舊是那副風清月白的模樣,連衣襟都沒有亂過。

    林殊暗自咬牙,她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了這位太師不滿意,變著法兒給她找罪受,她忍了忍,還是不甘心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找水喝了。

    季星河聽到那一聲輕哼,嘴角輕輕勾起。

    沒多久,被幾位太監來稟報了些什麼,季太師便先走了。大皇子知道他忙,便沒有留,和二皇子把今日的學習任務完成了就帶著林殊回去了。

    在路上,大皇子有點好奇地問,「小梳子,你哪裡招惹到太師了?」

    林殊一頓,她不知道啊,之前的事他都不是揭過去了嘛?最近她可是見都沒見幾回,哪有機會得罪他,有些鬱郁地答道,「大殿下,奴才不知……」

    大皇子噎住了,想了想,只好安慰道,「興許是小梳子的天賦高,要求不一樣一些!」

    這不是他踩壞弓的理由!

    林殊撇撇嘴,還是沒有再說些什麼了。畢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總督,她得罪不起,而且人家也教了她箭術,算是相抵了。林殊這麼安慰著自己,但是心裡,莫名的,有了一絲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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