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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07:08 作者: 心馳
    那個男人,那個衛瀾絕不會喜歡的類型, 居然宣稱是她男人。多可笑啊!

    江城一個人躺在家裡,閉上眼睛,把最後的悲傷咽進腹中。他終究沒有得到衛瀾的青睞, 就連告別, 這麼令人心碎的瞬間也是一個男人替她完成的。

    她總是這樣,開始與結束自己決定。

    她總是這樣,給他的永遠是一個毫不遲疑的背影。

    她總是這樣, 連一個誤會的機會都沒有給過他。

    哦,不,有的。

    上次在水上樂園,他中途跑去見她, 被白靈發現,白靈略有誤會,後來因為他的真切解釋, 白靈與他更近一步,從那之後, 他就與白靈踏上了另一條路途。一條只能與衛瀾越來越遠的路途。

    江城呆滯地看著手裡的酒瓶,最終倒在沙發上, 做夢去吧,做個夢會舒服一些。

    清晨醒來,宿醉令人回不過神。下午還得去醫院的, 這般樣子可不行。

    江城簡單梳洗一番,看著時間,出門了。

    路上總有紅燈,堵得他心煩,就連上個路都有這麼多阻礙。一向溫和的江城低聲罵了句髒話。

    醫院裡,永遠是生離死別。他需要平靜地,理性地告知那些等待宣判結果的家屬,他們的家人或生或死。就像他真地可以左右這一切。

    一個婦人在一眾親屬的攙扶下頹然倒地,嚎啕大哭。

    江城被他們揪著領子,「求你啊,救救我們家老人吧!他可是再世『焦裕祿』啊!他可是大好人啊!求你啊,救救他吧醫生!」

    揪著他的七尺男兒最終跪在他面前,哭得絕望極了。

    江城扶起他,身旁的小護士也都來幫忙。

    他多想說些什麼,可他只能按照以往慣例,告訴他們節哀。

    身後亂糟糟,他獨行在一條黑暗的走廊上。

    走上天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壓抑,壓抑,還是壓抑!

    那些家屬把他看作主宰生殺的神,可他不是!他只是一個被上天擺弄與股掌之上的凡人。他一直很聽話,很服從安排,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從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他江城是人人口中的好醫生,他的辦公室里掛著對他感恩不盡的家屬送來的錦旗。他的人生是令人羨慕的,可為什麼就是不對?

    到底哪裡錯了?

    某日,崔小顏接到江城的電話,他告訴了她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什麼?辭職?」崔小顏在課堂上跑出來接電話,想他是要問衛瀾的消息,想速戰速決,但,這個情況令她意外。

    要知道,江城可是個一路穩穩噹噹過來的人,這種叛逆作風可不適合他。

    崔小顏心想,難道又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是不是衛瀾又怎麼你了?江城,說實話,雖然我是衛瀾的朋友,但有些話我覺得還是要勸勸你。你和衛瀾可能真是沒有緣分吧!」

    江城在電話里淡淡道:「謝謝你說得這麼婉轉。我辭職也不完全是她的原因。」

    東西都收拾好了,這間辦公室是他奮鬥勞作了這麼久的地方,裝滿了他所有的榮譽。離開這裡,他很可能與這些東西再也無緣了。

    但他不後悔,他只是有些不舍。

    關上辦公室的門,他該與這裡告別了。

    「我就是想試試,隨心所欲是什麼感覺。」

    崔小顏一愣,隨心所欲?

    「江城,你可別學衛瀾啊!任何人都不值得的事啊!」

    江城笑了,「放心,我很珍惜我的生命。」

    「那……那你要幹嗎去啊?」

    「不知道,看心情吧。」

    「那你心情怎麼樣?」

    江城又笑,「不怎麼樣,放心,我會隨時跟你保持聯絡。衛瀾那邊……」

    他靜了靜,終究是無法輕易地放開這個女人。

    「你多多關心一下,她好像在談戀愛。我怕她被人騙,我的話她是不會聽的,就拜託你了。」

    真是個情種。

    「行,我知道。你放心,你可要隨時跟我聯絡啊!」

    「我會的!」

    江城掛斷電話,踏上了一段未知的征程。白靈的電話又來了,今天他們是有約的。

    他接起來,單刀直入,「白靈,我要跟你道個歉,我是個混蛋,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靜了很久,然後是她平靜的質問。

    那麼多那麼多的話,他不想聽了。

    「對不起白靈,全都是我的錯,你說的都對,我已經辭職了,不做醫生了。接下來要去做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們好聚好散吧!祝你一切順利!」

    一個男人一旦放手,是那麼絕情,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恐怕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某日,江城駕車離去,途徑郊區一處,聽說裡面有一個小木屋。他本想去討個水喝,瞬間又改了主意。

    他與衛瀾再一次擦肩而過。

    上天給配發的緣分,領與不領,你都是在按照劇本演出而已。

    而已。

    衛瀾早就看透了這一點,她走到這一步,是她自己的意思,又不是她自己的意思。

    她站在肖烈身後,出神地看著他。直到肖烈發現被人盯了半天。

    「大清早的,盯著我看什麼?」

    肖烈是一個絕地之中生出的絕對誘惑,引她「歸案」。

    「肖烈,今天我想進城一趟。」

    肖烈擦擦汗,狀似隨意,「幹什麼?」

    「有點事,回去看看。」

    一截兒木頭在他手裡斷成利落的兩半,衛瀾看著那兩截斷掉的木頭。

    肖烈抬起頭,「我送你。」

    目光回到他臉上,他不是在徵求意見,是通知。

    「行。」

    肖烈開車送人,衛瀾指路。只不過這段路程有些安靜。這是通往她的「真實」生活的一條路,她並不太想與他同行。

    車子停在崔小顏學校門口,肖烈在車裡坐著等。

    到了放學的時間,校門口同樣穿著的男生女生魚貫而出,青春在他們頭上盛放。

    肖烈枕著自己的雙臂,衛瀾已經找到了她想找的人。一個女人,應該是這個學校的老師。

    他們倆在學校對面的西餐廳吃飯。

    崔小顏對這位從不露面的男士很感興趣,一個勁兒往樓下看。

    「你看什麼呢?」衛瀾問。

    「那個男的送你來的?」

    「嗯。」

    崔小顏清清嗓子,「衛瀾,江城有沒有找你?」

    「沒有,很久沒聯絡了。」

    崔小顏想了想,決定告訴她,「江城辭職了,前兩天他給我打電話,忽然就辭職了。」

    「辭職?」衛瀾也沒料到。

    「他真沒告訴你?」

    衛瀾搖頭,手裡捧著一杯咖啡,眼神兒時不時往窗外飄,總是落在同一個地方。

    他的車窗是黑的,但能看見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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