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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07:08 作者: 心馳
    這麼明艷的顏色,配她?

    她應是灰敗的顏色才對。

    小六難得與她說什麼體己話,見衛瀾現在狀態還算正常,說一說也沒什麼。

    「瀾姐,你是個好人,會有好運氣的。」

    「謝謝小六。」她的冷麵孔,終於現出真誠的微笑。

    「和肖大哥在一起,瀾姐變化很多,我真替你高興。」

    他是高興了,真心地高興。衛瀾的笑卻漸漸冷卻。

    小六走了。

    對著走廊的那堵牆,她想了想,然後照照鏡子。

    變了?

    哪裡變了?

    頭髮長了,臉有了些血色,沒有之前那麼瘦了。

    就這些也叫變麼?

    就這些麼?已經很多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小衛,沒睡啊?」

    張嬸兒端著洗腳盆路過,探頭瞧了一眼。

    衛瀾一副傻愣愣的樣子,張嬸兒不放心,問了一句。

    「啊,沒睡。」她還盯著自己的臉看。

    「看什麼呢?小肖叫你過去呢。」

    「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沒問。」

    衛瀾點點頭,「知道了,這就來。」

    她最後看看鏡中的自己,低下頭。

    衛瀾是敲門進來的。肖烈正在抽菸,電視機播放著聒噪的廣告。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衛瀾坐過去。

    「腿難受了?」

    「嗯。幫我按按。」

    「坐好。」

    肖烈稍微調整坐姿。

    她一聲不吭的,順從,聽話,卻不令人高興。

    憋了一會兒,肖烈先說話了。

    「又來脾氣了?」他往她辮子上拽了一把,像在開玩笑。

    「沒有。」

    「這還叫沒有?嘴角都要掉到膝蓋上了。」

    她不言語,在他腿上揉揉捏捏。只是表情實在不太賞心悅目。

    沉默地捏了十分鐘,他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只是,她不肯看他,一下也不願多看。

    「想喝酒麼?」

    她不講話。

    「明天帶你出去溜溜?」

    還是不講話。

    肖烈摸摸鼻子。

    另一個十分鐘過去了。

    肖烈的眼神兒時不時在電視機和小護工之間遊蕩,他哪會哄人啊?

    「喂!你在----」

    「----明天帶我出門,請我喝酒,這是你說的吧!」

    她站起來,沒事人一樣。

    肖烈的目光還留在她坐過的位置,這個女人實在善變。

    是專門來誆他的?

    她輕飄飄地走了。

    肖烈摸摸鼻子,銜著煙,嘴角微微向上。女人心海底針!

    ☆、第 44 章

    次日清晨, 木屋來了幾輛車, 送貨的。

    肖烈沒準備,因為手機沒有收到任何消費記錄, 只見衛瀾張羅著將那些東西紛紛放在了該放的位置。

    穿衣鏡、電視機、花盆、空調、電腦、檯燈、電腦桌、電鋼琴……

    這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肖烈雙手插在褲袋,默默看著這些。張嬸兒從身後過來,好奇地問:「小衛這是幹啥, 咋又買這麼多東西?」

    肖烈不講話, 顯得有些淡漠。

    張嬸兒和肖烈認識時間不算短了,自從衛瀾來了以後,肖烈就變得不太一樣。

    要說哪裡不一樣, 她又說不好。

    這倆人,一個抻著一個,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一身白襯衫站進太陽下,耀眼奪目。

    衛瀾擦擦腦門上的汗, 無視他強烈的存在感,繼續指揮。

    「購物是女人的天性麼?」

    衛瀾斜他一眼,「資深員工做點貢獻, 不是應該獎勵麼?」

    肖烈嘴角微微牽動,「跑了半個月還想討獎勵, 沒有懲罰措施已經夠意思了。」

    靜謐山間,溫馨木屋, 一對俊俏男女,並肩而立,看著人來人往, 搬運人間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累贅。

    「那我要是一直不走,你能有什麼獎勵?」

    「你想要什麼?」

    「你能給什麼?」

    她轉過臉來,與他四目相交。她笑了。

    笑過之後就走開了,沒有期待他的任何答案。

    她繼續指揮工人搬運。

    有的東西進了員工宿舍,有的東西擺在走廊,有的東西掛進他的牆壁,有的東西放進廚房……

    電鋼琴放進了茶水間靠窗的位置。

    終於,工人們陸續撤離。

    中恆不懂音樂,中恆父母也並不覺得會彈琴有什麼了不得的。他們眼中,只有自己的兒子是世上唯一的珍寶,任何女子都不能與他們親愛的兒子匹配。衛瀾的才華對他們而言並不算什麼。

    自小,衛瀾都是比較讓人省心的孩子,該上補習班就上補習班,該學樂器就學樂器,該跳舞就跳舞,該唱歌就唱歌。一路順風順水,是同學中間兒比較有才華的那一類,挺多男同學喜歡她,也有挺多女同學羨慕她。

    可笑的是,中恆並不在這群男同學中間。在他眼中,衛瀾是個普通女孩,只是勝在愛他。

    一直想找機會給中恆彈一首曲子,可一直沒有個機會。

    摸著鋼琴,衛瀾摘掉手套。坐下來。

    腦袋裡還剩許多曲譜,閉著眼睛也能彈得很溜。

    雙手落在琴鍵上那一刻,她望著遠山,腦海空白。

    音樂最能靠近心靈,從雙手下流淌出的每一處蜿蜒曲調都是她的心情。不知不覺泄露了太多。

    時而平靜,時而糾結,時而心不在焉,時而焦灼……

    肖烈在木屋下面的搖椅,聽得清清楚楚。

    張嬸兒,小六還有一群大學生都被她彈出來了。

    小六驚愕般欣賞,並未聽出任何端倪。所有人,只有肖烈一人被她彈地心煩。不想彈,不願彈,就不要彈了。

    不用他講,她自己停了。曲子停在半路,讓人心懸。

    她去到木屋旁邊,靠山最近的位置,點起一支煙。

    看山,吹風,心裡空落。但仍有一個久遠的名字浮現----中恆。

    那是一個遠在上輩子的人,已經很久不想他了。

    肖烈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衛瀾知道,他不喜歡她想別的男人。尤其是與他在一起的時候。

    不等他發話,她自己先說:「最後一次,我保證。」

    他沒講話。

    抽完最後一口煙,落完最後一滴淚,她把菸頭踩滅。

    「你想要的我都能給。」

    戳土的腳尖兒停了一瞬,衛瀾回頭,眼睛還有點紅。

    「別忘了,我可是個有錢人。」

    衛瀾笑一笑,「我想要你。」

    話說得太露-骨了。

    「想要你的人太多了肖烈,我想要你一直屬於我一個人,我想你的時候你就要出現,我不想你的時候你也要出現,什麼都不用我說,你就知道我想要什麼,不管我做了多少對不起你的事,你都一樣對我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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