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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07:08 作者: 心馳
    鄭峻把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這是我所有的聯繫方式, 到我家和公司找我都行。」

    「嗯。」

    她看都沒看一眼。

    管她看不看,萬一她有需要他的那天, 也有個去處。

    「一會兒你要幹什麼?」鄭峻試圖把沉重的氣氛活躍一下。

    「一會兒,沒什麼事。」她的筷子停了停,問他, 「今天幾號?」

    「二十四號。」

    「幾月?」

    「……九月。」

    「都九月了。」

    她喃喃自語,全無意識到時間竟過得這麼快。在山裡時間久了,真有一種與世隔絕的錯覺。

    對了,小六考上大學了。肖烈特別給他放了假,這會兒應該已經入學了。的確是九月該發生的事。

    「怎麼了?」

    「沒怎麼,也該回去看看了。」

    「回哪裡?」

    「我的工作單位。」

    「從沒聽你說過,你在哪裡工作?」

    「一個小公司,有今天沒明天的。」

    鄭峻也不藏著掖著了,「我聽於朗說,是一家翻譯公司。」

    「嗯,生意不好。」

    「我還聽說,你是老闆。」

    「準確的說是個快餓死的甩手掌柜。」

    衛瀾筷子又停了停,「你都知道。」

    看來肖烈也知道地八-九不離十了。

    鄭峻仿若知道她在想什麼,說:「肖烈不是沒事兒瞎打聽的人,他應該不知道。我可以幫你保密。」

    鄭峻當然知道,衛瀾不會與他有什麼共同的秘密,可他還是這般說,像個孩子。

    衛瀾笑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山里靜得不像話,早晨起來就沒聲音,肖烈隻身一人守著這座大山,甚是清閒。

    計劃照舊進行。換上一身粗布衣裳,他就上山去了。

    那木頭頑固得很,干砍砍不斷。他停下來好幾次,脖子上的毛巾都汗濕了。

    歇了一會兒,又開始砍。

    想起鄭峻說的那番話,想必是衛瀾告訴他的。

    「金錢關係」,也對,她現在沒什麼說不出口的話了。

    這個女人帶著他的錢走了,他們倆的「關係」竟還沒發生。這叫哪門子的「金錢關係」?

    隨著最後一斧子砍過去,木頭終於倒了。

    扛著那東西下山,肩膀又磨破了皮。回去得讓那聽話的小護工給處理一下。才想到這兒,他自己也笑了。人家都跟人跑了,誰來給你處理!

    拖著木頭下山,院子裡只有小黃在等他。大老遠就沖他奔過來,猛勁兒搖尾巴。

    肖烈從桌子上撿過一塊骨頭扔給它玩兒。自己開始琢磨怎麼處理這塊木頭。

    比比劃劃量了一會兒,忽然聞見一股香味兒。

    從廚房來的。

    肖烈脫下手套,該去廚房取工具箱。大步跨上兩級台階,張嬸兒迎面而來,差點撞個滿懷。

    「喲,小肖回來了?」

    「張嬸兒?」肖烈吃了一驚,「您怎麼回來了?」

    「家裡爹娘都好,我看看也就放心了。不過這木屋是怎麼回事兒,人都哪裡去了?我這一回來,一個人也沒有。看你房裡的衣服才知道你還沒走。」

    肖烈進到廚房,取出工具箱,往院子裡拎。

    「您和小六一走,像走了十個人一樣。反正也沒什麼事,該放假的都放假了。」

    「那你就自己在這兒?」

    「嗯。」

    肖烈開始鋸木頭。

    張嬸兒在旁搓手,搓了一會兒問:「那……那小衛呢?」

    「她忙她自己的去了。」

    「啊……那……還回來不?我做幾個人的飯吶?」

    「兩個人。」

    「……好嘞。」

    張嬸兒搖搖頭,進到廚房,忙自己的去了。

    木屋只有在這段時間才最像樣子,之前沒人住,沒人管,徹底廢棄落敗,基本沒人來。

    員工也時常不見人影,另有自己的一份副業。但他們幸運,遇上了肖家這樣的大腦袋,願意給他們帶薪休假。所以在這工作的夥計,都是跟了好幾年的。

    原本歇業多年的小木屋,自打肖烈和衛瀾來了之後有了人氣。像個居所,像個家。

    之後小六,張嬸兒接連離開,夥計們陸續放假,如今又冷清起來,沒人氣了。

    這天,不知從哪兒開過來兩輛車,估計是短途旅遊的,聽口音是本省人。兩車男女,總共八個人,說要在他們在這裡借宿一晚。

    張嬸兒做不了主,跑去跟肖烈商量。肖烈受了傷,正在自己瞎折騰。

    他頭也沒抬,說:「還真有人來。行。價錢就按前幾年的算。」

    「那行。不過,有個年輕人想住小衛那屋。」

    肖烈揉揉肩膀,掄了幾下胳膊,疼。

    「那屋不是還有東西麼?」

    「有啊,小衛的東西都在呢。」

    她總共也沒幾件東西,就兩雙破爛的鞋,還有幾件張嬸兒的衣服。

    「就說那是員工宿舍,不能借宿。把鄭峻住過的那個套間兒給他們。」

    「行。」

    張嬸兒領命而去。

    今天也不知怎麼了,腿也疼,肩膀也疼。他去小六屋裡翻藥箱,沒翻著。又跑衛瀾屋裡翻,翻了半天也沒翻著。

    一時氣急,不小心一拳砸漏了衛瀾的衣櫃。她的那些土掉渣的衣服一件件掛在裡頭,衣掛差點戳破他的手背。不會吧,輕輕一碰就碎了?

    張嬸兒剛給各個夥計打電話召回來,聽見聲就來了。只見肖烈站在衛瀾房間,衣櫃被他打破了。

    倆人又是鬧什麼脾氣喲!哎!張嬸兒搖搖頭,閒事別管。

    重回公司的衛瀾,比上次見的時候胖了一點,面色也紅潤了些。但她再胖也是個瘦人,腰腹盈盈一握的樣子。

    除此之外,小張還有別的感觸,他們老闆原來啥事兒都管,像個大管家,說實在的有些優柔寡斷。

    自打她給自己放假之後,變化還是很大的。小張感覺老闆是出去鍍金了,接受高人指點了,不然如何能變這麼多。

    衛瀾一襲黑色西裝,盡顯硬朗風姿。常與衛瀾嘻哈的員工,一進了會議室都不敢出聲兒了。

    他們老闆正在看公司近來的業績。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誰誰誰怎麼樣她都很清楚。

    人都到齊了,她還翻著手裡的文件,一語不發。

    等她看完了。視線在屋裡掃了一圈。

    「大家好。」

    「瀾姐好!」

    衛瀾把文件放下,說:「一個多月沒見,大家都好嗎?」

    「好,就是想你啊瀾姐。」

    衛瀾笑一笑,打了個響指,小張送過來一份文件。其餘幾份派發給參會人員。

    他們老闆從來沒有這般英氣,有些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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