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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07:08 作者: 心馳
「你的眼睛很像他。」衛瀾難得對他開一次口,說一句真心話。
鄭峻笑了,這多像電視劇和小說里的橋段,只可惜,這個女主角並沒有因為他的一雙眼睛而愛上他。
「還忘不了?」鄭峻沒給她回答的時間,「衛瀾,什麼樣的男人都不值得你拿生命去冒險。忘一個男人還不容易,找另外一個男人談一場戀愛,保准你連他長什麼樣兒都能忘了。等那個時間一過,就沒事兒了,你信我的。」
江城也說過這樣的話,所以,他很鄙夷她的選擇。
衛瀾笑了一下,好像對這個意見不接受,事情沒那麼簡單似的。
女人,像她這樣的女人,都是傻瓜。
「話是這麼說,你可以找男人,但別找肖烈。」鄭峻再一次對她敲鐘。
早就跟她說過,別對肖烈動心。鄭峻有種直覺,他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真想把她弄走,可也得她願意才行。他這個文明社會的人類,總不能搞那套強取豪奪的事兒吧。想到這兒,他更覺得衛瀾不該和肖烈在一起,太危險了。
「我上次對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鄭峻鄭重地說。
衛瀾抽完了一根煙,抱著肩膀。像是對那事沒有記憶了。
鄭峻提醒她說:「我說過,別對肖烈抱有希望。」
「我一直不太懂,你是他的好朋友,為什麼對他評價這麼低。」她無聊地八卦起來。
鄭峻挑了挑眉毛,這話說起來,都是有點私心的。如果他對她不感興趣他才不管呢。
「你和她們不一樣。肖烈有過幾個女朋友,但那都是過眼煙雲。那些女人不過是要錢,要個一時痛快。」
鄭峻看著她。衛瀾看著地面。
這句話,衛瀾想到了自己。因此,她沒有去迎接他的眼神,她又沒底氣了。
可鄭峻把她想得太好了。
「你不一樣,不管你過去曾經經歷了什麼,你需要的是向前看。肖烈不是個壞人,可他給不了你愛情。」
愛情?現在說起這個詞,陌生又遙遠。
衛瀾又掏了一根煙,沒等點燃,忽然就笑了。
「我和那些女人,沒什麼不一樣的。」
衛瀾這句話,也是說給自己聽。
這頓飯,吃到很晚才散了。還有下一輪娛樂項目,估計要折騰到後半夜。崔小顏及時打住,不再奉陪,跟於朗打了招呼,拉著衛瀾走了。
於朗依依不捨地送走了她們。
崔小顏很想送衛瀾回去,去她所在的地方。可衛瀾喝了這麼些酒依然沒有鬆口,硬是沒讓她送。衛瀾把崔小顏塞進計程車里,報個地址就把人弄走了。
晚風微涼。衛瀾站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沒等她開門,她聽見了肖烈的聲音。他終於肯出面了。
周圍一定是再沒熟人了。衛瀾轉過身去,看著他。
「這車是我攔的。」
衛瀾去拉車門,被他一隻手給截住。他把車門砰一聲關了,讓司機離開。
衛瀾扭身就走,再攔一輛,他總不會挨個都給她攔住吧。
「使什麼性子?」肖烈忽然在她身後說。
衛瀾簡直要笑了。
「你說什麼?我使性子?我怎麼了?」
肖烈看得出她的不滿,她可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她,專門拿後腦勺對著他。
肖烈走上前,把她的胳膊摁下來,讓她轉了個身。動作還算溫柔。
「你幹什麼?」
「誰讓你來的?」
衛瀾理直氣壯的,她又沒幹壞事,「你陪朋友,我也陪朋友。」
「你這個時間不是該----」
「我回去過,你不在。我答應張嬸兒天黑之前回去。我答應你的事我都做到了。」
衛瀾的語氣開始嚴肅。
「你這話說的理直氣壯的。剛才喝了一瓶啤酒,半杯白酒的人是你吧。中途跑出去跟鄭峻約會的,是你吧。」
衛瀾抱著臂膀,這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今天,我們倆不認識。」她是笑著說的這句話,「所以,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成立。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好。」肖烈點點頭,又說:「那從現在開始,成立了。現在只有你和我----」
「肖烈,你當時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可沒和我說什麼特定場合。如果需要我配合你假裝不認識,你起碼也提前跟我說一聲,免得穿幫丟你的面子。」
她聲音冷冷的,說話開始咄咄逼人。
本以為她的火氣剛開始,可她就停在了這裡,仿佛剩餘的話再不想說了。
有輛計程車滑到她旁邊。衛瀾迅速拉開車門,上車走了。
肖烈點了一根煙,往前走了幾步。
到了一個公交站,他看了看站牌,然後坐到椅子上,疊著腿,等著。
多年前,這個公交站還很簡陋,沒有坐的地方,站牌也沒有現在做得這麼清楚。不知道路線要走一路問一路,很麻煩。
當年,他就沿著這條路走了很久很久,那時候他還小,總覺得這條街特別長,現在一看,不過半站地的路程。
當時的他才14歲。穿著一身單薄的校服,兜兒里穿著一張皺巴巴的照片。那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給他的,她說是他小姨,照片上這個女人是他媽。
肖烈是怎麼揣著這張照片回家的,他自己不記得了。他只記得那份真切的震驚和痛苦。
為什麼她還活著,為什麼她不肯找他。他很健康,他沒毛病,他在學校成績好,人緣好,老師同學都喜歡他。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把他給扔了?
那個自稱是他小姨的人隨口說了個地址就走了。仿若她就是專門來說這句話的,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肖烈慢慢回頭,她已經轉身沒入了街角。再找過去,她已經不見了。這是唯一一個說是他親人的人。只不過,見面與分別同時發生了。他還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手裡的照片被他捏皺了。
肖烈最後在一個小飯店門口看見了照片上的女人。她前面有一個車子,上面擺著一個鐵桶,鐵桶上頭擺著新出爐的地瓜。
有人買她的地瓜,她帶著微笑稱重,收錢。
她應該是一個好人,不會壓秤,不會多收人家一分錢。
他就是知道,她是個好人,她是個好媽媽。可是為什麼呢。肖烈遠遠望著,腦海中全是她不要他的理由。
肖烈躲在街角的電線桿後,落了兩行眼淚。
這個女人,一定不是他媽。他們一定是搞錯了。
肖烈跑回家了。
肖揚見哥哥回來了,主動示好。送上了自己最愛的遊戲磁碟。
爸媽還沒回來,肖揚把哥哥請到自己房間,分了他一個舒服的位置,平時都是他坐那兒的。
兩個人一起打起遊戲來。
肖烈心不在焉,可出手卻比往常狠多了,肖揚的那個肌肉男的角色很快被他給打死。一次又一次。平時都是肖揚贏,今天他卻一直在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