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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07:08 作者: 心馳
    王慧茹笑說:「咳,我那是什麼啊?就是老年廣場舞唄!沒事兒閒著就總想別的事兒。還不如有點兒事兒干。」

    「也好,鍛鍊身體是好事兒。」

    王慧茹自從失去兒子以後,沒有一蹶不振,反而給自己排滿了活動,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她不能讓自己就這麼倒下了。可她內心的空虛和傷痛也只有當過母親的才能體會。

    王慧茹知道中恆和江城要好,江城算她半個兒子,她心裡清楚,江城對衛瀾有那個意思。這才最可怕。

    一個女人,一個禍水一般的女人,禍害一個還不夠。

    王慧茹想了想說:「哎,你別說我,江城啊!人家這姑娘可是追的人排大隊的,你不要可得後悔呢!我這是跟她媽關係好。早跟她提過你了,她一聽就滿意。你這麼一表人才,一見面保准相中了。」

    江城笑得有些尷尬,「阿姨,我現在工作忙,沒時間陪女朋友,要是耽誤了人家就不好了。」

    「哪裡的話,你還能忙一輩子啊!你還不是得結婚嗎?這玩意就是早晚的事,你先結婚了,再忙工作不也一樣麼?家裡有人照顧你不好哇?你這孩子別犯傻。」

    「對,阿姨您說的對。我們這些醫生其實也需要被照顧和理解。」江城只好順著王慧茹說。

    「對吧?你也覺得對吧!江城,你別怪阿姨多嘴,衛瀾那樣兒的,就是個禍水。她命硬父母都被她剋死了,你找對象可千萬別找那樣的,好看頂什麼用?你說是不是?」

    江城臉上撐著笑,嘴上不住地說是,只想這個話題快點過去。

    王慧茹掏出手機看了看,說:「這人家正好到門口了,我給她領上來,你們自己聊啊!我就不陪著了。」

    江城大驚,「阿姨,您把人帶來了?」

    「不是我帶來的,她在附近,路過就見個面嘛!」

    江城費了幾番唇舌,王慧茹已經下樓接人去了。江城只好接受現實。

    這一頭,衛瀾低著頭,王慧茹站起來下樓的時候,衛瀾把頭扭向一邊壓得更低。王慧茹沒有看見她。

    在王慧茹面前,衛瀾心有歉疚。她說的對,如果中恆沒和她在一起,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鐵盤上的肉已經焦了好幾塊,沒人吃。肖烈拿下來給扔到一邊兒了。剛剛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很快王慧茹把人熱熱鬧鬧接上來了,給兩個年輕人介紹了一下就匆匆走了。

    江城站起來接那女孩兒的時候,看見了對面桌的肖烈。起初他沒認出人來,只覺得眼熟,等再看過去的時候想起他是衛瀾鄰居,對他笑了笑。肖烈也對他笑了一下。

    這是巧合還是註定?江城看到了肖烈對面那人的背影。只看了一個背影就知道那是衛瀾。老天爺這是在玩兒他。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江城站著,一時忘了應該坐下。和他相親的女孩兒也跟著他站著。

    「你還有別的事兒麼?怎麼了?」那女孩兒問。

    「哦,沒事兒,請坐。」江城握著拳頭,壓著情緒坐了下來。

    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坐了下來。事後,他也因此非常後悔。

    江城一顆心都在衛瀾身上。這一刻,他在想,想的問題特別多。她為什麼在這裡;她為什麼和那個男的在一起;上次接電話的男的是不是他;他們在一起有多久了;她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和他聯繫;剛才那些話,她是不是都聽見了。

    女孩兒自我介紹自身狀況過後,江城也做簡單了介紹。他儘量做到禮貌周到,可女孩子看得出來,他心不在焉。

    另一頭,肖烈傾身向前,低聲道:「他看見你了,需要我幫你麼?」

    衛瀾瞪著他不說話,好像在埋怨他多管閒事。

    「智商沒問題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誰知道今天這麼巧。你應該慶幸,剛才那個身材微胖的婦女沒看見你,不然以你現在的樣子,她撂倒兩個你都不是問題。」肖烈一副與己無關看好戲的樣子讓衛瀾十分惱火。

    「你能不能閉嘴!」

    「那個男的,叫江城的那個,現在不知道怎麼想你呢。水性楊花、喜新厭舊、勾三搭四。」他拿筷子點著桌子數她的罪名。

    「你不會想一直縮著頭當烏龜吧。」

    衛瀾被他問得垂下目光。

    「一個是讓他走,一個是等著他吃完了,我們再走。天知道相親會不會花掉一下午的時間。你選哪個?」他開始分析情況,出謀劃策。

    肖烈是個腦袋不正常的人,窺視了別人的隱私,還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衛瀾看他的眼神流露出費解和憤怒。

    可她同時也煩躁得很,她似乎沒其他選擇。

    她知道現在的樣子不適合被朋友看見,何況江城對她有意,她知道。

    肖烈緊盯著她的表情,留意到她面目上最細微的變化。在她的沉默下,肖烈站起來,坐到了她這邊,伸出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雖然隔著玻璃隔斷,可江城看得明白。

    原來不是一切都過不去,而問題出在他江城身上。他感到手腳冰冷,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如果那個男的在中恆活著的時候就……他不會原諒她。不,衛瀾不是那種人。可那個男的為什麼要住在她對面,他們在一起到底有多久了。江城快被自己撕裂。

    「你今天是不是挺累的,剛下夜班吧?王姨做事著急,你要是沒休息好,咱們改天再說也行。」衛瀾聽見那女孩說。

    肖烈一手摟著衛瀾,一手支在下巴上,向她湊了湊,說:「他坐不住了。」

    「剛下一個夜班,沒休息好。你留個號碼給我吧!今天實在對不住了,坐著都能睡著。」江城說。

    「沒事兒。」女孩兒給他留了電話,建議道,「那咱們改天再聊,我還有事兒得先走,你去哪兒,我開車送你。」

    「那也行,我先回醫院取點東西。你方便麼?」

    女孩兒笑了,看來他只是累了而已,「方便。」

    江城和女孩兒下樓了,樓梯下了幾階,剛好路過衛瀾的那張桌子,只不過他們在上,而他在下。他們看不見他。

    衛瀾面朝那個男人,被那個男人摟著脖子。

    江城再也不回頭,大步走下樓去。

    「我剛給你撥了電話,這個號碼就是我。」出了門,江城對女孩兒說。他甚至都沒記住她的名字。

    女孩兒感覺到包里手機在震,說:「收到。」

    江城坐在一個陌生女人的車子裡,不,也不能算作嚴格意義上的陌生人,這是他的相親對象,他現在要重新定義「陌生」這個詞。

    他看著後視鏡里的飯店越來越遠,就像他和衛瀾的關係,他們徹底地遠了。

    其實剛才可以主動過去打招呼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不在乎一樣。可他沒能做到,他錯過了。

    等人都走了,肖烈把手收回來。衛瀾神遊也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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