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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去吧。」顧衡揉了揉他的頭髮，退開一些，顧奚一溜煙地竄了出去。

    顧衡揉搓了一下手指，將手指放在鼻底閉上眼睛輕輕吸了口氣。

    「玩意兒嗎……」他低聲笑了一下，「算了，信你一次吧。」

    他不介意顧奚愛玩，反正顧奚對那些男人從來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不過就是喜歡畫下那些詭異又悲慘的樣子罷了。

    但他對那個叫夏疏桐男人有些太不同，倒是讓他有點惱火了。

    算了，不過是只螻蟻，顧奚喜歡就玩著吧，只要他最後，是屬於自己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

    老三和老爺子，還是太礙事了。

    第94章 殺死重生者的方法（九）

    顧奚幾天都沒有出現，這讓夏疏桐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隱秘的不安和失落。

    他想要看著顧奚在他身邊笑一笑，熱烈的，明艷的，把從那個晚上開始就一直圍繞著他的漆黑的情緒驅走。他意識到自己有些軟弱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居然開始期待起顧奚口中的那場電影。

    顧怡寧告訴他電影的具體時間的時候，他幾乎在一瞬間有些雀躍起來。

    周奶奶除了孫子之外，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安平巷裡的人湊了湊，在她家裡辦了一個簡易的靈堂，兩口薄棺。連續了三天的暴風雪仿佛一場哀悼，然而最終，像他們這樣的人不過一個淺薄的坑，埋了就沒了。

    紜安難得有這樣的大雪，三日後雪停了，又是難得的烈烈艷陽天。

    化雪時冷得讓人心顫，辭惜徹底把自己裹成了個棉球。

    她比從前要更沉默，曾經偶爾的插科打諢和吵鬧撒嬌一下子全都沒有了。她安靜地待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裡，日復一日地等他回家，從早點到晚，仿佛一個永遠不變的港灣。

    日子過得既快又慢，當時好像度日如年般難熬，過了又好像只是陽光淺淺地一掃，沒有一點重量。

    很快就到了顧怡寧所說的時候，夏疏桐輕易地發現這天他醒得比往常都要早。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輕輕吐出一口氣。

    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的傢伙。

    吃過午飯，顧奚敲響了他家的門，夏疏桐過去開門，辭惜刷的抬頭，又迅速移開目光。

    顧奚這個花哨的大少爺難得穿了一身沉悶又正經的黑衣，胸口的口袋裡插了一朵白色的花。夏疏桐有點吃驚又帶著瞭然地問道：「你知道了？」

    「我一直盯著你呢，當然知道。」顧奚笑了一下，「我剛才去隔壁看了一眼……好在西洋不興香火這玩意兒，真是熏死人了。」

    「你倒是跟辭惜似的，也受不了那個味道，其實我覺得還好，不算很濃。」夏疏桐把顧奚迎進屋子，「你先坐一會兒吧，辭惜還沒吃完。」

    「沒事，時間還早，慢慢吃吧。」顧奚偏頭打量了辭惜一眼，然而那小姑娘像是刻意避開他的目光一樣幾乎把臉都埋進飯碗裡了。

    顧奚也懶得理她，自顧自地跟夏疏桐說話，餐桌上辭惜惡狠狠地盯著顧奚，把一根醃蘿蔔咬得嘎嘣脆，好像恨不得咬了他的脖子一樣。顧奚一看過去，又馬上裝作什麼都沒有的樣子埋頭吃飯。

    顧奚：【系統，那邊不會出問題吧？】

    系統：【宿主安心，你們看完電影之後能正好遇上。】

    【很好。】顧奚轉而向夏疏桐笑道：「對了我差點忘了，我聽說劇場旁邊一家店裡出了一批新的衣服，裡面填的不是棉，但要更輕也更暖和。看完電影之後帶小妹妹去看看吧，她不是身體不好不能受涼嗎，那應該正好合適。」

    「我不需要。」辭惜想也沒想地拒絕。

    「那就當去幫我挑衣服，如果你看到喜歡的我就送給你，這樣行嗎？」顧奚從善如流地退了一步，「我都請你看電影了，你幫我挑個衣服不過分吧？」

    辭惜臉色發白，還要嗆聲，被夏疏桐輕聲制止了。

    「我們去幫你挑挑，不過不需要給辭惜買了，她不喜歡試衣服。」夏疏桐輕輕巧巧地帶過這個話題，說道，「辭惜吃得差不多了，你先帶她去車那邊可以嗎？我把碗筷收拾了就過來。」

    「行，我們去車裡等你。」顧奚特別乖地應聲道。

    辭惜微微一蹙眉，有幾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反對。

    這是裝出來的。她再一次告訴自己。

    路邊積雪還沒有化完，辭惜跟在顧奚後面走著，一腳踩滑了，差點摔進雪裡。顧奚眼疾手快地一把把她撈起來，輕輕在她額頭上拍了拍，說道：「看著點路，小鬼，下次就不管你了。」

    辭惜有點懵地在自己的額頭上摸了一把。

    事實上，她已經快要忘記顧奚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她記得的就只剩下了顧奚對她和哥哥的那些傷害，在她的眼裡，顧奚只是一個惡鬼一般猙獰的虛影……

    她狠狠咬緊牙關。

    不對，那個虛影才是真實的，現在看到的這個人，不過是虛影外的一張畫皮，還沒有被撕開罷了。

    車裡很暖，辭惜抬起頭，突然問道：「你喜歡我哥哥？」

    顧奚撐著下巴看著車窗外，夏疏桐正從轉角走出來。

    他笑了笑：「我要是不喜歡他，早就動手揍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了。」

    辭惜抿住嘴唇，往一邊撇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