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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0:00:42 作者: 荀荀慕慕
    況且,這半年在B市里,余水對曲南山的態度也一直都謙遜的很,儘管平時聊天的時候有些吵吵鬧鬧的,可曲南山知道,這是余水在用她的方式,讓他這個老人家感覺不會那麼孤單。

    再說,他這半年至今為止都沒有找到曲家和鬼門究竟會有什麼聯繫或者淵源。

    他還指望著能從有鬼門這邊知道一些曲家的先祖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畢竟,曲家的先祖可不會像鬼門的先祖這樣,居然還要每一代的傳人臨死之前都要把自己的這一生記錄下來。

    還有那麼厚的一卷羊皮卷作為族譜,每一張羊皮上都設下了術法。

    上達天,下通地。

    曲家一脈的術法幾乎都是和逆天改命有關係的,不然他也不會那麼輕鬆的就研究出了怎麼破除天師門禁術的辦法。

    曲南山一直都覺得,曲家的這些術法,都是在為某些人準備的。

    至於是誰,他卻始終都查不到。

    「沒什麼好謝的,真正幫了你的人,不是我。」

    若不是有老祖宗及時趕到,他和余水今天估計蘭戰舟沒救回來,他們還都折在這裡了。

    「老先生,多謝!」

    余水撐著隱隱有些力竭的身體,臉上還有血痕,朝著那位曲家老祖宗的位置深深的鞠了一躬。

    畢竟這都是她的事情,讓曲南山來幫忙,已經是很麻煩曲家人了。

    現在連人家的老祖宗都出動了,余水只覺得面上發熱,都不好意思看對方的臉了。

    「無妨!我聽說,只要你能給你的丈夫逆天改命,你便將天元的靈位牌給我?」

    老先生坐在了後院的葡萄架下,通派一身自然和氣。

    身上除了那件深灰色中山裝口袋裡的鋼筆,就沒有別的裝飾了。

    「沒錯。」

    「那可是你的先祖,你這麼交出來了,真的好嗎?」

    老先生捋了捋鬍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余水。

    語氣里好像隱約有怒氣。

    余水凝眉,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位老先生之前在說起天元先祖的時候,那個語氣好像有些不對。

    尤其是在說出「天元」兩個字的時候。

    透著一股親昵和懷念。

    余水打量著這位老先,緩緩開口:「活著的人,難道不比死去的人重要嗎?」

    「若是能用先祖的靈位牌換一個人的命,還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為什麼不?」

    余水知道對方的怒氣是來源自哪裡。

    華夏從古至今,「家」文化是華夏傳承文化中一個極為重要的存在,對於先人都是十分尊重的。

    將自己先祖的靈位牌當做籌碼交換出去,余水這個做法可以說是大逆不道!

    但如同她說的,死人會比活人還要重要嗎?

    老先生口中呢喃著余水的話,眼神愈發的失神。

    「活著的人,死去的人……」抬頭看向余水,蒼老的有些渾濁的眼睛裡的是茫然無措和不解:「活著的人……才重要嗎?」

    「可為什麼……為什麼我活著,她卻一點都不在乎我?」

    余水抿著唇,見老先生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定,連忙伸手扶著老先生。

    「死去的人,會永遠的活在心上。若是刻骨銘心,那種思念就會深入靈魂。而活著的人,要是沒有這樣的刻骨銘心,那怎麼比得上死去的那個人?」

    「說的簡單一些,便是看你將誰看的更重要。最重要的那個,不論生死,都是旁人無法取代的。」

    天元和蘭戰舟,那在余水的心裡肯定是蘭戰舟更加重要。

    那位傳說中的先祖,余水只在一本又一本的傳記里看到過屬於天元的傳說。

    最深刻的認知,就是在古墓里的時候,親自體會了一番當年天元先祖經歷過的事情。

    「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她根本不愛我,對我也沒有刻骨銘心,自然不會記得我,是嗎?」

    老先生眼神幽深,微微抬著頭望天,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余水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麼,這種事情誰能說的清楚?

    她不是當事人,甚至連發生過什麼都不知道。哪怕是想要勸勸老先生,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曲南山之前就扛著蘭戰舟去房裡休息了,順便再探查一番蘭戰舟的改名是否有成功。

    後院便只有她和這位老先生在。

    余水有些尷尬,除了謝謝,她甚至都不知道和老先生說什麼。

    老先生也看出了余水現在想法,笑了笑:「小丫頭,能不能把天元的靈位牌請來?」

    曲家的人都已經幫了她這麼大的忙,余水沒有理由拒絕。

    飛快的回到了用來祭拜先祖的那個屋子,在向天元先祖請罪之後,雙手小心的捧著那個靈位牌,手裡還拿著一塊手絹。

    將靈位牌擦拭了一遍,這才把靈位牌雙手托著,畢恭畢敬的凡在石桌上。

    「天元……」

    老先生一見到那塊靈位牌,渾濁的眼睛裡就湧出淚水。

    淚光點點,老先生顫巍巍的伸出手,將那塊靈位牌摟在懷中,回憶著當年他和天元在一起的時候,日子是多麼的歡快。

    「是我對不起你!」

    蒼老的手在靈位牌上摩挲,看著靈位牌都不能刻上名字,心中的愧疚好像要將他吞沒了。

    令人難以承受。

    「老先生,您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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