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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58:31 作者: 舒歌
荷塘景色?元魚震驚不已,幾乎與元祈稍微認識的人都會知道,對於元祈而言,荷塘是不允許他人進入的。而慕容歌卻能說的如此輕鬆,看來果然在元祈心中有著異於其他女子的地位。元魚幾乎可以確定,慕容歌並非自願與趙子盡前往齊國。
趙子盡沉默不語,他盯著元魚,眼光從未有過的狠厲,聲音比以往更加冷漠無情,他道:「此事並非你能過問的,回去休息!」
元魚觸及到趙子盡冷漠無情的眼眸,感受到他由心的憤怒,心頓時痛了一下,她勉強維持俏顏上的微笑,嗡了嗡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便閉上了嘴。轉過頭看了一眼慕容歌,她心中竟在此時閃過一個想法。
若慕容歌不想去齊國,那麼她似乎可以成全慕容歌!畢竟從私心裡她是不想要讓慕容歌留下來。
元魚帶著幾分心思轉身朝著馬車的方向而去,雖然這幾日的晚上都是在林子裡度夜,但是幾乎都是在馬車上入睡。
趙子盡看嚮慕容歌,眼神極為複雜,沉聲問道:「你當真如此不願意去齊國?」
「盡兒,你意在親手殺了皇太后,奪了趙子維的皇位?如此便是達到了目的?讓我想想,自己在其中占了怎樣重要的位置。」就算是曾經趙子維對她動心過,用了幾分心思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做到怎樣的事情!
「你的作用是你不會想到的。」趙子盡深深嘆息一聲,就算是不想要承認,可也必須要通過慕容歌達到目的!這是他的決定,也是那人的決定!箭已在弦上,他絕對不可能有後悔和退卻之意。
慕容歌望著滿天星辰沉默不語。她不會想到的?莫非真的當她是個紅顏禍水?她低下頭,看著腳邊的石子,恍惚中回到了幾年前,這幾年的經歷如同一場夢。她仿佛是身在夢中,又仿佛從未在夢中存在過,如此的虛無。她看著那熊貓,只有黑與白的顏色,心底某處緩緩而升起那熟悉而卻略微的情感。有時候,她承認自己膽小。
「盡兒,你背後的人是誰?」她壓著聲音,低聲問道。盡兒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絕對是背後有人支招。而且那人絕對是個玩弄權謀的高手!與元祈可成真正的對手!
而那人與盡兒若非有同樣的目的,就是有著更大的目的!這樣的目的或許是可怕的,陰暗的!
趙子盡橘紅色的唇瓣微微一動,他驚訝於慕容歌的敏銳!他別過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熊貓,似乎這兩年她很喜歡熊貓,這種動物在梁國隨處可見,甚至有人將它當做食物,可她卻對它們極其的喜愛,目光總是追隨著。他眼光眨動,只回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一陣清冷的風自臉頰吹過,吹起她長長的黑色髮絲,黑髮隨風飄揚,說不出的飄逸絕美,她卻仿若不自知,只是神情極其淡漠的說道:「今年的夏日似乎長了一些,盡兒,那火紅的顏色不適合你。」
置身在黑夜中的男子,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半月過後,日以繼夜的趕路,終於離開梁國。
路經白國,剛入白國邊境,慕容歌掀開馬車帘子,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情景!
亂民滿城亂跑,四周一片灰白!哪裡是個安平的國家!
莫非這半個月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這本就是亂世,每個國家都會有戰爭,甚至每日死亡的人數數以萬計。
所過之處,皆是一片亂的景象。
「白國被燕國攻占,燕國士兵所過之處,皆會燒殺jianyín擄掠。這兩日算是好了一些。」同在一輛馬車的趙子盡,瞧見她的疑惑,開口解釋道。
不出所料,慕容歌神色沉冷。面對戰爭的殘酷,她從來都是感覺心痛與無力。放下轎簾時,瞧見幾名女子身無寸縷的躺在路邊上,偶然經過的幾名燕國士兵有幾人竟然只是身著上衣,不顧著女子們的掙扎,強行欺壓到女子們的身上,一逞獸慾!
四周大多是絕望的聲音。
但大多燕國士兵不敢上前攔截他們的馬車,雖然一路上所見皆是殘忍至極的事情,可他們卻暢通無阻。
慕容歌緊攥拳頭,眼前浮現的是剛才那些無助的女子們的身影,還有那些哭嚎著的孩子,老人,壯漢,他們掙扎反抗,獲得的是一把把長刀刺進身體的結果!
縱橫的血腥氣中,慕容歌緊閉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是否出城了,她眼前一片黑暗。
耳旁忽然傳來那撕心裂肺的痛嚎聲!還有年邁的老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四周一片辱罵聲。
「畜生!燕國士兵乃畜生也!」
「放開孩子!」
可回應這些絕望喊叫聲的是幾名燕國士兵yín笑聲,燕國士兵大笑道:「白國女子果真銷魂也!就連童女也是如此銷魂嗜骨!」
「啊……」
刺痛靈魂的聲音。
慕容歌猛的睜開雙眼,眼前是狹小的空間。她掀開馬車帘子,只見緩慢前行的馬車前方,幾名士兵舉著長矛長刀肆無忌憚的狂笑著,附和著那一聲聲yín笑的是女童驚恐的大叫。
「啊……啊……」
那女童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樣子,此時已經被脫光了衣服,身上騎著人高馬大的燕國士兵,在那山下浮動的身體下,是那女童讓人痛心的大叫嗎,驅趕。
女童的家人被困住,他們爆紅著雙眼,看著那曾經被他們碰在手心中疼愛的女孩子,心痛的大叫著。
但是,這絲毫沒有減輕那些士兵們的獸慾,他們反而更加猖獗!
一人滿足,接著下一個。
慕容歌大聲怒吼:「不!」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殘忍!如此毫無人性!
再轉眼,四周如此景象數不勝數!
燕國士兵已經徹底攻占了白國!
白國百姓如同螻蟻,只能等著被強大國家的士兵來鞭打他們的,讓他們屈服,讓他們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死在他們的殘暴之下!
居住的家園被熊熊烈火包圍,曾經親愛的家人被人踐踏!
這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她掙扎著,失去理智的想要衝下馬車,將那些毫無人性的士兵們推開。可身後的男子卻抱住了她,死死的抱住她,控制著她的舉動。
她回頭冷笑的望著他,以憤怒恨意的目光盯著他,寒聲道:「放開!」她自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理解戰爭的殘酷,卻無法體會戰爭的冷酷毫無人性!
那還只是個孩子!
馬車漸漸的從那備受其辱的孩子面前路過,各種聲音越來越強烈,她淚流滿面,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無力的被趙子盡緊抱在懷中。
此時此刻,她猶如身在臘月寒冬中,四周一片冰冷,讓她有一種強烈的希望,離開!離開這個時代!
「這是戰爭所必須承受的結果!若成為強國,那么子民便不會被他國人欺辱!有朝一日必可讓天下人敬仰。」盡兒那含著野心,也含著幾分冷漠的聲音響在耳旁。
慕容歌掰開他的手指,一臉冷漠的望著他。她傲然冷笑,無恥。
在白國境內行走了近十日的時間,每過一處皆是慘敗之景,她再也沒有掀開過車簾。
即使知道,外面是怎樣的情形,她亦不敢去看。十日時間,她不曾走出過馬車。
當走出白國境內,她下了馬車,並面對已經國破的白國,如今的燕國。
戰爭……的確殘忍。
這是歷史!
也是人性的貪慾!
「慕容側妃,你想離開嗎?」元魚忽然出現在她的身後,用著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聞言,慕容歌回頭看向元魚,再掠過元魚看向不遠處正在茶樓喝茶的趙子盡,她眼光不動神色的掃了眼四周,微微一笑:「無需做無用之功。」
「本妃可著人告知太子哥哥。」元魚接著又說道。
慕容歌輕蹙眉頭,急道:「不可。」若因她讓元祈置身在危險之中,她絕對不會安心!這一切切的棋局已經開始,元祈若是可以做冷心絕情便可勝利,一旦有一絲動搖,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元魚驚訝,她自小便生長在皇家,只要轉念深思,便知慕容歌是不想連累元祈。又或者說,也許元祈知曉慕容歌的情形,也不會有任何動作。畢竟,慕容歌只是一名女子,一個側妃。她雖然不知道趙子盡究竟想要做什麼,可看著慕容歌的神情,似乎已經有所察覺。
趙子盡偶然間掃了一記目光,好似他警告元魚。
元魚見狀,心中冷笑一聲,只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慕容歌。
那晚,天色陰沉,不見一絲星光與月光。
亂民躁動。
是從白國逃出來的亂民,他們飢餓難忍。
瘋狂的從樹林四處竄出,試圖要搶食物。
因他們見幾輛馬車都是豪華至極,車裡面的人肯定都是貴人,貴人自然有食物!
慕容歌坐在馬車內看著馬車受到搖晃,四周暗衛早就已經全數盡出,控制亂民。
誰知,亂民人數越來越多。起初,趙子盡不想傷及亂民,所以讓暗衛不可出劍傷人。
可隨著亂民的人數增多,亂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原本,慕容歌是想要看準時機逃開。但是盡兒始終在馬車內不動,他只是在暴亂的情形下,對她柔聲說道:「姐,四周皆是暗衛,你不可逃跑。」
聞言,慕容歌挑了挑眉梢,輕笑一聲,「你當真是高看了我。」她是動過離開的念想,但是此時此刻她不會不自量力。畢竟,現在四處都是亂民,她還不想無緣無故去死!
趙子盡瞬間無言。自從那日,他發覺與她距離越來越遠。
有時候望著天捫心自問,真的做錯了?後悔嗎?他想起左道曾經對他說過,母親死的何其悲慘!而得勝者如今的皇太后如何的趕盡殺絕!仇,不可不報!
……
夏國,太子府內。
「太子,沐輕已經離開梁國。如今行蹤不明。且有暗衛見識齊國慶林王的行蹤時,發現慶林王身邊除了王妃之外還有另外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半邊臉被毀。但是從側面看過去,似乎與慕容側妃有八九分像似。」嘉傑將剛剛得到的消息告知元祈。
元祈正看著棋盤上旗鼓相當的棋局,聽聞嘉傑的話後,手頓時停住,並抬起幽深的眸子望著嘉傑。
嘉傑初時得到暗衛的稟告時,也是頗為震驚,其實世上有兩名女子有著像似的容顏絕對有可能。只是那名女子被毀了半邊容貌,從側面看去與慕容側妃一樣,這就有些不尋常了!更何況,還與趙子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