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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我時常在想,商陸要還是曾經的商陸就好了,三年前的商陸明明只是個會說段子的死直男,我們偶爾幻想一下他跟好看的小男生有點兒曖昧關係,那種感覺還挺快樂。但是現在不快樂了,現在全都是政治,當初那個渾身光環的商陸也淪落成了被我們抨擊的人的樣子。」
「用戶:耽美一條龍:
那我也來不知道該怎麼說吧,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覺得現在的商陸帥爆了可以嗎臥槽。為什麼你們在看到一個人真的爬上高位之後反過來又要抨擊呢,合著你們就是喜歡人家被打壓在最下層然後苦苦掙扎的蠢樣兒唄?
知道什麼叫黨派嗎,知道什麼叫站隊嗎,追了那麼多年星,第一次有一個明星可以帶著你直接上一個階級,不該感激涕零嗎。在鏡頭前唱唱跳跳像個猴子一樣求你們扔個香蕉的樣子就會惹人憐愛?站在高處呼風喚雨你們就害怕了?
開玩笑,這明明就是革命的開端,怕個屁。挺商陸,挺所有靠著本事完成階級躍遷的大拿們。」
「用戶:雨中晴天:
挺商陸,靜候歷史改變。」
「用戶:昨日重現999:
教主的誕生,哈哈哈哈……」
「用戶:商陸是一種植物:
商教永存!」
「用戶:棄文從醫:
我們內部不要搞對立了,這裡是商陸的應援團,假如你不支持商陸的作風,那就是緣分盡了,我們好聚好散,沒必要彰顯自己的立場。你無論站哪一隊,只要你足夠堅定,就會有隊友,不必難過也不必覺得寂寞。
至於很多人好奇的我的立場,我在這裡就好好說說。
我的網名掛在這兒,應該就有人能猜出來了。我小時候勵志成為作家,因為當年痴迷魯迅,覺得棄醫從文的周樹人簡直就是精神層面的救世主。
高中時我去投稿很多出版社,參加了很多作文比賽,有篇散文拿了冰心獎。我當時真就信心爆棚,感覺今後文壇必有我一席之位。
結果出版社聯繫我的時候說,想在這條路走下去,要給20萬。
當然他說得沒有那麼直白,可是話里話外就是這個意思,說我年輕,文筆一般但是充滿戾氣,可以拿去當做噱頭,能把我捧紅。往多了說也就三年,20萬可以回本兒,只是要寫什麼需要聽安排。
我那時想到魯迅的那句學醫救不了中國人,覺得這句話真的太諷刺了,老先生一定想不到,改革開放幾十年之後,城市街道如此繁華的現如今,我們偉大的祖國,內部竟腐朽如當年。
並且即便是文字,也沒辦法拯救任何人了。
你的思想傳達不到,寫出來就會被抹除,發出不同的聲音就會被封殺。社會上永遠都只有一種聲音,那就意味著很多人已經無法出聲了。
文學也救不了中國人,還不如學醫,至少你可以實打實地救眼前的人。
我自以為自己早就沒了大義,沒了理想,沒有不切實際的夢。但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你們也許會覺得商陸也沒什麼不同,你們覺得商陸也無非就是為了賺錢為了權力,但是我從商陸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那些與眾不同是無法大聲說出來的,因為這是我幾十年來看到的唯一的希望,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將這火苗掐滅在剛剛燃起的程度。
有些人的魅力沒辦法通過幾句話來表現,只有真的接觸了才會切實地感受到。
商陸如此,蒲薤白亦是如此。
隨你們去罵,隨你們質疑,真正優秀的人永遠不會被淹沒在濁流之中。
商陸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胡躍文看著自己的這條評論之下跟了成百上千條力挺團長,鬆了口氣鎖上手機,在更衣室里躺在中間的沙發上,虛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的燈。
「上台手術挺不錯,不必自責。」
頭頂處傳來沒什麼語氣的一番安慰鼓勵的話,胡躍文抬頭看了看對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原神,你說,從醫的意義是什麼呢?」
「從醫本身就是意義吧。」對方站在胡躍文面前,晃了晃手裡的咖啡罐子,「喝嗎,過一會兒還有下一台,你得清醒一點。」
「不喝了,喝了手抖。」胡躍文坐了起來,扭頭看著原憲籍,「下場也得麻煩您輔助……急診那邊兒沒事嗎,不缺人嗎?」
「缺,無所謂,反正哪兒都缺。」原憲籍三口喝完一罐咖啡,把空罐子扔進更衣室的垃圾箱裡,「我去食堂吃口飯,你來嗎?」
「我……不去了。」
「怕遇到剛剛的家屬?」
「……嗯。」
「那我去了。」原憲籍頭都不回就走了。
胡躍文盯著那道一開一關的門,煩躁地笑了一聲。他竟然會期待原憲籍可以再說兩句好聽的話,比如「有什麼好怕的」,又比如「他們又不可能真把你怎麼樣」。但是果然原神就如傳聞一樣,沒什麼人情味,甚至沒什麼表情。
即便如此,人家在醫學方面的天賦非同尋常,醫德幾乎到了天花板,於是也就沒人會在意這人社交能力有這什麼樣的缺陷了。
各行各業皆是如此,總是會有一兩個無比突出的神仙,於是凡人就會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期待著、期待著,慢慢地也就看不到這些神仙真實的樣子了。
每當這些被譽為神仙的人做出了不符合凡人期待的舉動時,就是跌下神壇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