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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下午薤白把自己送回公司的那一路上都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話,「再見」、「晚上來接你」這種普通的問候都沒有,還是商陸自己主動問了句「晚上要不要一塊兒吃」,薤白才給了聲回應。
雖然那聲回應也是拒絕吧,薤白語氣冰冷地回了句「晚上我和我朋友在學校食堂吃」,然後不像以往那樣目送商陸先走去電梯,而是直接掉頭開車走了。
商陸琢磨著他倆要是已經領證了的話,今晚可能就要討論離婚的問題了。
他把這事兒跟吳英澤吐槽了一遍,吳英澤認真地聽完事情原委,然後點頭對商陸說:「這個事兒吧,我尋思著根本就是你活該。人家薤白早早兒地跟你說過,他不同意你去見周莨菪,就算去見,也要讓你事先跟他商量。你倒好,一直說著不見不見,等周莨菪上法庭的當天早上偷摸兒去見了,是覺得自己能搞個完美犯罪、讓薤白永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成?」
商陸不服:「可是他不讓我去見的理由是什麼呢,因為周莨菪是個噁心人的東西,所以不想讓對方噁心到我?那薤白為什麼不想想我為什麼想要去見呢?」
「你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不是會把智商分給情商的嗎,難道這個智商情商的切換功能偶爾會出故障還是怎麼回事兒?這麼說吧,你去見周莨菪,有沒有被他堵心到?」
「有是有。」
「那薤白不想讓你堵心,他擔心你的心情受到影響,所以不想讓你去,這很難理解嗎?」
「可那只是結果論,萬一周莨菪說得是什麼我所不知道的重要消息呢。」
「神特麼結果論,薤白就不能是提前預測到了這個結果嗎,話說這個結果很難預測嗎?我都不是心理學,都能猜到周莨菪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
商陸自知理虧,不想再多爭論:「就有時候吧,我也感覺我就像是腦子抽了筋。這次這件事我想得特別簡單,我好奇周莨菪為什麼指名要見我,也想給他最後一次打擊。可我不敢告訴薤白,因為他肯定會制止我。我知道他制止我是出於對我的關心,我知道在他看來周莨菪已經是過去式了,我也能感覺得到他現在真的徹底忘了周莨菪。但我就是……但我放不下。」
吳英澤也沒再繼續懟商陸,而是冷靜地點點頭:「別說,我還真的挺理解你為什麼放不下來著。」
「真的?你理解?」商陸雙眼放光地看著吳英澤。
「我家小夏在認識我之前也跟不少人做過了,我知道這都什麼年代了,人不該糾結什麼處不處的,我也一點兒都沒糾結。她在遇到我之前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這很公平,也很正常。但是偶爾,偶爾我抱著她的時候,就在想,當初也有別人像我這樣抱著她,就只是那麼偶爾的一瞬間的想法,我都會被這種想法噁心到。」吳英澤頗有無奈地說。
「臥槽,絕了,原來吳頭兒也有過這種想法,這我就放心了。我以為只有我小心眼兒呢。」商陸真真實實地鬆了口氣。
「小心眼兒不是很正常嗎,小心眼兒說明我們是真的對伴侶有占有欲。」吳英澤抓了抓腦袋,跟商陸一塊兒坐在沙發上,兩個人一起昂頭看著天花板,「不過這話我也就跟你說說了,跟別人說,別人一定覺得我這人很下頭。怎麼著了啊人家不就是有個前男友嗎,你是有精神潔癖還是怎麼回事兒憑什麼要管人家以前的生活。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只能抑制自己對那些前男友的嫉妒,但是如果讓我碰見了那些前男友,我就只有一種想把對方的吊給掰斷了的衝動。」
「吳頭兒,你一定是我的親哥們兒。」商陸用力拍了拍吳英澤的大腿,「我今兒看著周莨菪去刑場,雖然說出來感覺有點兒反社會,但我真的特別想去做那個開槍的人,我想親手一槍崩了他。最好多給他幾槍,讓他死得痛苦一點兒。」
「真特麼羨慕你,你還真的把你對象的前男友給搞死了,牛逼,說出去能吹一輩子。」吳英澤鼓掌叫好。
「不是我搞死的啊,他本來就是社會毒瘤,做化療第一批死的細胞就有他。」商陸擺了擺手。
「但是給社會做化療的人不就是你嗎。」
「我頂多就是把帶有放射性物質的液體遞給了上面的人,實際上執行注射這一步的也不是我啊。」
「借別人之手,高,實在是高。」吳英澤抱拳讚嘆。
商陸笑了兩聲,不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盯著天花板,直到三點的時候朱義策給他打電話過來。
「哦,我知道了,謝謝朱隊還特意告訴我一聲。」商陸平靜地接通、掛斷,然後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雙手捂住了臉。
吳英澤應該是側過頭看著他發問的:「怎麼了?」
「周莨菪死了。」商陸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也不算是開心,但絕對沒有難過,可硬要說有多痛快的話……好像也沒有。
吳英澤摟住商陸的肩膀,沒有說話。
商陸也不需要他對自己說什麼,自己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恭喜。
將一個人繩之以法、給予重刑,這明明是伸張正義的舉動,是正確、是高尚。但站在高尚那一側的商陸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暢快,反而對「法治」產生了嶄新的認知。
周莨菪的死訊,意料之外的讓商陸的心態變得更加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