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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放在車裡了,」薤白挫敗地低下頭,「抱歉。」
「這種情況下無論怎麼想都該是我向你道歉吧,」袁文倩勉強地笑了笑,「要是我在聽到你說跑的時候撒腿就跑,那可能就是另外一種結局了。唉,我還說自己研究心理學這麼多年,結果連自己的下意識都沒辦法克服呢。」
薤白再次看向她的時候,發現她正在發抖。
袁文倩也發現對方正在盯著自己,於是尷尬地別過視線,尋找著自己的外套:「這裡還挺冷的呢。也不知道這個劉偉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外套居然都不見了。」
遺憾的是,薤白非常清楚袁文倩省略的那一部分是什麼,所以他心裡酸楚又難過。此時此刻的袁文倩,在蒲薤白眼中已經徹底喪失了往日裡強大又幹練的形象,那瑟瑟發抖的嬌小身軀激起了薤白作為男人的保護欲。
薤白再次站起來,將身上商陸的外套脫下來,披在袁文倩身上。
「謝謝。」袁文倩小聲道謝,昂起頭看了看正在四處尋找著什麼的薤白,「在找什麼?」
薤白沒說話,他的腦子目前沒辦法一邊安慰袁文倩、一邊思考要怎麼逃脫。可是無論看多久,薤白都沒有從這個房間裡找到稱得上是武器的東西。
他抬頭看著那個位置比自己身高略高一些的很寬但很矮的玻璃窗,他之所以覺得那是窗戶,是因為確實有光線照進來,可是現在想想,怎麼可能會有自然光是藍色的呢。
他踮起腳尖仔細端詳著那個玻璃,發現那根本不是透明的。
要是自己也多學學物理就好了。
薤白沒有氣餒,轉過頭看了看那個癱倒在地胸口幾乎沒有起伏的劉偉,然後走過去把劉偉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扒了下來。
「你要幹什麼?」袁文倩看不懂薤白的行為,可就算是開口問,對方也不會回應自己。
薤白把劉偉的衣服卷在自己手上,然後稍稍提起一口氣,朝頭頂的玻璃用力捶過去。
嘭的聲音不絕於耳,但玻璃就是紋絲不動,甚至都沒個裂痕。
「別再浪費體力了。」袁文倩費勁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拉扯著薤白的手臂。
薤白不甘心,又轉過頭看了看這個房間唯一的看起來像是門的地方。
為什麼這道門沒有門把手呢?
難道是自動門?
自動門的話總該有一個、一個……傳感器之類的東西吧。不然劉偉他是打算怎麼出去呢?
薤白踉蹌著走到那道門跟前,摸著門縫,上上下下地看著。
「會不會是只能從外面打開的呢?」袁文倩在旁邊細聲細語地說著自己的見解。
薤白終於停止了動作,正想要嘆氣的時候,突然想到如果自己開始失落的話,那就一定會影響到袁文倩的心情。所以他努力打起精神,朝袁文倩點點頭:「可能我們就是不太走運吧。」
袁文倩無奈地點點頭,然後抬起雙手看了看身上的這件對她來說簡直是碩大無比的外套:「話說這個還真的挺暖和。」
「嗯,商陸說這個像軍大衣。」
「哈哈,軍大衣是綠色的吧。」
「武警的那種。」
「對哦,聽起來還挺帥的。」袁文倩脫下這件衣服,遞給薤白,「你也很冷吧,我們換著穿。」
薤白愣了幾秒,決定穿上外套,然後敞開懷把袁文倩裹了起來。
兩個人依偎著坐在房間的角落,盯著兩米外的劉偉。
「你說,他死了嗎?」袁文倩問。
「最好死了。」薤白被自己毫無起伏的語氣驚到,他並沒有對此刻無法逃脫的處境感到慌張,反而因為自己過於冷靜而產生了對自我的質疑。
袁文倩把頭靠在薤白的肩上:「我會為你作證的,你只是防衛過當。」
「刑法怎麼樣我已經不在乎了。」薤白緊緊摟著袁文倩,「人都說殺人償命,但殺了很多人的人,現在還在受到保護的活著。所以殺人償命這種說法,在我們這似乎有點兒像法治社會的社會裡並不成立。
「我已經……搞不懂所謂的大義了,也搞不懂自己好好做人、為什麼就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已經無所謂了,從今天開始,如果我還有未來的話,那就去他媽的法律。」
我要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一切,為此,不擇手段。
蒲薤白感覺自己的血液持續沸騰,這種興奮感非常陌生,而且大腦似乎比往常還要更加活躍。他就只是靜靜坐在角落而已,視線捕捉到劉偉臉上的血跡時,感覺那血液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樣,聚集在一起成為手拉手的小人兒,在劉偉的臉上跳著舞。
空間也不光是只是黑暗和藍光,他總覺得自己能夠看到五顏六色的光彩,那光譜在房間裡擴散,最終聚集在那些血色小人兒的頭頂,成為一道扭曲的彩虹。
好想跟著那些小人兒一起跳舞,那會是什麼感覺呢。
「薤白?」袁文倩察覺到薤白的身體在發抖,擔心又害怕地喊著他的名字,「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嗎?」
薤白聽到聲音之後僵硬地轉過頭,看到近在眼前的袁文倩時,思維再次回歸正常,他用沒有血跡的左手幫袁文倩擦了擦臉上的血痕:「我沒事,你也不會再出事了,別怕。」
袁文倩哽咽了一下,本來被她好好壓制住的負面情緒被薤白這句「別怕」再次勾動起來,原本下定決心要成為薤白的精神支柱來著,但她發現此刻的薤白遠比自己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