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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多方考慮之下,蒲薤白認為徹底是旁觀者的裴邵伯教授,才是真的穩妥的選擇。
「裴哥,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薤白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跟在幾個路人後面走上繁華的街道。
「我正打算去研究室來著,怎麼了?」
「倩姐不在你身邊吧?」薤白步子很穩,表情上來看也沒有任何波動。
「不在,她去社團了。話說你不去嗎?」
「我剛剛離開醫院,下午陪我姐去婦產科了。」
「哦哦,怎麼樣啊,沒事吧?」
「需要住院,我等她丈夫到之後才離開的。」薤白逐漸壓低聲音,「我會傳給裴哥一張圖片,沒有意外就是最近跟蹤我的人,我記得之前倩姐說裴哥也參與過之前的調查,那說不定你應該會認識負責那起案子的警察。我想讓你幫我把照片傳給警察,順便說明一下情況。」
當時正在校園裡開車的裴邵伯一腳剎車就停在了路邊:「我靠!你現在是在哪兒?是在安全的地方嗎?」
「安全吧,除非他們是想直接在大街上做點兒什麼。」蒲薤白稍稍側過頭,通過旁邊的門店的玻璃窗戶確認了一下自己身後的情況。
「為什麼是在大街上,你為什麼沒在醫院裡,為什麼要走到街上啊!」
「為什麼?」蒲薤白被三個質問搞得自己也有點兒懵。
是啊,為什麼呢?
這種時候他為什麼不去選擇最安全的方式,為什麼第一時間不去聯繫最重要的人?
蒲薤白盯著窗戶里反射出來的自己的樣子,冷靜地沉思了一陣。
「行了行了,就不管你是為什麼了,你把你的位置共享給我,我這就叫警察過去。你快到安全的地方去,聽到沒有!」
「我聽到了。」蒲薤白掛斷了電話,把圖片傳送過去,也聽話地給裴邵伯共享了自己的位置,但他卻沒有跑去安全的地方。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感受到有人正在跟蹤他。
或許從下午離開學校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有這種感受了,不過就是當時自己更加擔心司半夏的安危,所以沒有過於在意而已。就像商陸所說,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那根本就不能一口咬定自己確實正在被誰跟蹤著,蒲薤白不想做畏畏縮縮的人。
但他今天看到車胎被放氣的那一刻就在想,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如果放到往常,車胎沒氣兒了的話,那蒲薤白一定會回到醫院去、聯繫保險公司和商陸,然後等待著誰能送自己或者是來接自己。
所以說不定,目標根本不是自己呢?而是對方想要通過自己來引出一個人或者鎖定一個人。
蒲薤白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身邊最有價值的人,就是商陸了。既然自從商陸去公安局重啟案子的那天開始自己就被跟蹤,那麼如果這不是巧合,就意味對方跟蹤自己也只是為了圖個方便而已,對方的本意是想接觸到商陸。
但是問題又來了,為什麼自己這麼輕易地就被鎖定了呢?
就好像……對方認識自己的車一樣。
薤白能夠想明白的事情也就到此為止,雖然通過GoPro拍攝到了跟蹤者的影像,但他對那個人並沒有任何印象。而且那人也只是普通長相而已,沒有小說中描述的殺氣,甚至都沒有凶神惡煞的感覺。
一定要說哪裡奇怪的話,那就是薤白覺得那個人實在太瘦了,臉頰幾乎凹陷,脖子上的骨頭也清晰可見。
但是一旦見過那人的臉,薤白就能夠輕易的從人群當中識別到對方。
比如說此時此刻,就在他身後將近三十米左右的地方,那個瘦到皮包骨頭的男人就站在某個電線桿子旁邊,似乎正在觀察著薤白的一舉一動。
現在擺在蒲薤白面前的選擇有很多,但他所搖擺不定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立刻跑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二是獨自和對方周旋最後將其逼至人少的角落、反過來擒拿對方。
他沒有自作聰明,只是腦海中突然閃過前兩天在食堂和商陸聊天的內容,想到商陸的朋友曾經為了得到確鑿的證據、以身涉險來引出兇手的馬腳。
薤白是記得那件事的,兩年前就聽商陸說過了,而那位朋友他也有印象,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王曜華了。他回憶起曾經在商洋的手機里看到的商陸和王曜華的合影,回憶著照片裡那個清秀單薄的少年,忍不住開始質問自己:
那樣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都有勇氣去跟真正的殺人犯正面相對,為什麼自己不行?
行,一定行,沒什麼是不行的。
所謂的不行,不過就是對「風險」的一種畏懼罷了。
因為自己怕讓商陸傷心,因為商陸怕自己會出事,所以不行。
薤白當然十分感激商陸願意如此全心全意地保護自己,但要他來說心裡話的話,他其實非常不習慣被這樣保護著,就仿佛自己是個不中用的弱者一樣。
偶爾有一次也好,他希望自己也能站在保護商陸的立場上。
思考著這些的薤白,已經徑直地走進了最近的車站裡。晚上碰巧是下班的開端時間,地鐵站內正處於有人但並不擁擠的絕佳狀態,薤白故意走到地鐵中間車廂的位置,舉起手機假裝看視頻,實際上卻是開著後置攝像頭、通過面前地鐵站內的玻璃門來觀察現在正站在另外一節車廂前等車的跟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