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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樹才似乎很不理解甄遠峰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說這句話：「寫數學題不才是更厲害的嗎，那些政治的玩意兒，都是過家家的東西。有什麼能比數學更厲害？」

    「你要是純純地講在人類的知識領域的事情的話，那當然數學非常厲害，可是我們畢竟活在社會裡，要錢、要地位的。」甄遠峰有些無力地放下粉筆，再次轉過身敲了敲馮樹才的腦袋，然後繼續說，「不過那些我們當初也不太懂，那時候我們才……我們班高一的平均年齡是12歲，毛還沒長齊呢。所以我們看著15歲的韓建濤，就覺得他是個異類。

    「你們想想啊，被我們這群異類當作異類，韓建濤在我們班也過得不舒坦。反正在我們班他是沒朋友的，我們都覺得他並沒有很聰明。十幾歲的天才，怎麼說也得拿個省級的競賽第一吧？更別提我們這群手牽手去參加國家集訓隊的了。可是韓建濤什麼都沒有，他的理科一塌糊塗，高一高二整整兩年、他從來沒有考過一次滿分。」

    商陸嘆了口氣：「這也就是關上門跟自己人說話了，甄哥這句話要是說給外人聽，估計會被打吧。」

    甄遠峰和馮樹才同時看向商陸：「為什麼？」

    商陸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怎麼解釋呢？人有擅長不擅長，智商也有高有低，他們不能用自己的長處去和別人的短處進行對比。

    這……誰聽得進去啊。

    「沒什麼。」於是商陸搖了搖頭。

    回憶起當初的自己也是像甄遠峰他們一樣的混球的商陸，心裡無比感謝把他教育成正常人的蒲薤白。

    甄遠峰沒當回事兒，繼續說了下去：「我們班一度覺得韓建濤是靠著他爸的地位才能進我們天才班的，所以大家都不怎麼理他。而且我們都覺得這個人特別討厭，就是，怎麼說呢，他看著你說話的時候，好像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

    「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他現在都還是這樣！」商陸終於抓住一點和甄遠峰的共同認知。

    「嗯……我想他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但很神奇的是，他好像也沒有瞧不起人。就像是天生的一樣，又或者，因為從小就有好多官員把他捧得很高，導致他不知道該怎么正常對待普通人。」甄遠峰坐在商陸身旁，稍稍昂起頭，「但是事情也有轉機，高二軍訓的時候，我們學校的校花向他告白。」

    商陸他們三個人耐心地聽著。

    「雖然我們集體都很討厭韓建濤，但是我們都很喜歡那個校花。太漂亮了，那個校花，朝我們一笑，我們就都能臉紅到脖子根，硬得走不動路。我們都不敢跟那個校花說話的，就是那麼神的女神，居然主動去找韓建濤告白。

    「韓建濤接受了她的告白，然後就成了學校里最最最牛逼的男生。好多人都會來我們班，就只為了看一眼韓建濤什麼樣子，怎麼就能俘獲女神的心。

    「他們交往了得有半年吧……下學期剛開學的時候，我們看到韓建濤鼻青臉腫地就來上學了。」

    這段沒有什麼邏輯的話讓三個最喜歡邏輯的人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跟女神有什麼關係嗎？女神把他揍了一頓？」商陸吐槽著。

    甄遠峰眨了眨眼：「有關係啊，關係是這樣的——寒假的時候女神約韓建濤一起出去旅遊，那時候酒店還不需要身份證，所以他們兩個開房住一間。但是女神沒得到她想要的，就很失望。

    「但是女神求而不得的那個東西，韓建濤雖然沒給她，但是給了他們在旅遊時認識的一個當地帥氣小生。女神噁心壞了，哭著把這件事告訴了很多朋友，朋友又告訴家長，家長又告訴更多的家長，最後傳回女神的家長耳朵里。女神家長氣得跳腳，就把向韓建濤的父母告狀。

    「韓建濤回家的時候，被他媽媽用擀麵杖狂揍了一頓，所以就鼻青臉腫地來上學了。」

    馮樹才聽完這段故事，倒吸了一口涼氣：「嘶……怎麼又是個gay啊。」

    「所以我才說同性戀可不算是小眾群體了，哪兒都有。吃不起飯的乞丐有可能是gay，正部級大佬的兒子也有可能。」甄遠峰歪了下頭，「而且韓建濤後來去美國、回來之後進娛樂圈，可能都是為了能夠方便玩兒到更多的漂亮男生。聽說他在美國過得可瀟灑了，還交往了個男朋友呢。回國之後我估計也是這種感覺吧，他有錢有權的，說不定很多想要得到熒幕機會的小明星都被他幹過。」

    聽到這話的商陸神情嚴肅地看著甄遠峰：「甄哥跟他還有聯繫嗎？」

    「哦，偶爾會聯繫啊。我跟他應該算是關係還可以的了……怎麼說呢，雖然我不懂他，但是有一點我非常佩服。他智商不高，絕對絕對沒有我們高，但是他非常的努力。高二因為他是彎的這件事被他父母知道，所以為了得到認可，他就承諾要連續拿年級前十。結果他從那以後，成績一點兒一點兒爬上來，穩定在年級前三，再也沒有掉了下來過。」

    甄遠峰說著，無奈地笑了笑：「但是他理科是真的不好，所以只能找別人教他，家教什麼的水平很一般，根本就鬥不過我們這群天才。他就改變方法，找班上的同學幫他補習。但是班上的人聽說他是個gay，根本沒幾個人願意靠近他。我反而是很無所謂的那種人，所以就成了他的學習小助理。

    「只要有空，每天我都在研究要怎麼提高他的成績，慢慢的覺得這件事也挺有樂趣。有天他突然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幫他。我人都被他問懵了，我其實一點兒沒覺得是在幫他來著，大家有不會的題肯定會相互商量啊，所以我沒答上來。他也沒再問過，而且從那之後對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