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頁
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商陸也朝他笑了笑：「嘗試一下也沒什麼不好，而且說是代言，主要就是穿他們牌子的衣服拍一些海報而已，廣告大概會去找其他的人。所以相當於平面模特吧。」
蒲薤白低頭看著眼前的綠茶，思考了一陣子。
期間酒和下酒菜都陸續地上了桌，陽起石和商陸也已經動了筷子，商陸把薤白愛吃的蔥香肉串擺在他面前的小碟子裡：「也用不著想得這麼複雜，你這麼猶豫，說明還是想要嘗試一下的。既然這樣，那就答應下來，日程和時間我會叫人幫忙調整。」
蒲薤白回過神，拿起肉串吃了兩口，然後抬起頭看向陽起石：「還是算了。」
「算了？」陽起石又被震驚到了一回。
「嗯。」
「小白，我就直白的問你一句，莫非你已經放棄你當初的夢想了？」陽起石不服，語氣有些尖銳地質問著。
蒲薤白不知道陽起石在氣個什麼：「其實幾個月之前我和商陸第一次來日本的時候，那次是單純的旅遊，但機緣巧合地遇見了我養父生前的舊識。那位大叔似乎是在日本很有勢力，他聽說我在國內已經沒辦法拍戲了之後，替我感到惋惜，並且問我要不要去參加一場廣告的試鏡。」
陽起石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所以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我真的很心動，然後去參加了，當時緊張得表情都不受控制，自然而然是被淘汰下來了。試鏡的時候那幾位導演給了我一些非常客觀的評價，他們認為我最大的天賦不是演技，而是長相。但又正因為這種長相，導致我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演員的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蒲薤白旋轉著手裡的竹籤，坦然地笑了笑，「說真的，我仔細想了想，其實在演員這條路上，我根本都沒有努力過。」
「怎麼這麼說，你當初……」陽起石急著反駁。
但蒲薤白去打斷了他的話：「抱歉陽哥，請聽我把話說完。我當初的努力，不過就是自以為自己很努力罷了。我高考上了一本，讀了一所不好不壞的大學，專業也是表演。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去上過課，以工作為藉口去找老師請假，塞一些錢讓他們給我畢業。所以我本質上來說根本就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全屏自己的理解。
「要不是因為我運氣不錯，遇到過一兩個有才華的導演，不然我的演技肯定是一團爛泥，全靠著一張臉在鏡頭前撐著場面。我的努力到底體現在什麼地方呢？體現在和資本家的聚餐上，我真的努力去喝酒了，努力去忍受他們的羞辱，努力去討好他們了。但是我很不擅長這些，所以都爭取不來多少業務，所謂的努力也就是感動一下自己罷了。
「現在想想，這個努力的方向，完全錯了啊。拍戲的流程是什麼，現場需要的職位是什麼，燈光的角度、遮光板的角度、看鏡頭的技巧，這些我其實都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一個真的專業的人，肯定能夠在這些細節上侃侃而談。有一些動作，如果不去做的誇張一點兒，拍出來的效果就會很平庸，但同樣還有一些動作，如果做得太誇張了，拍出來就會顯得很滑稽。這些也都是需要去掌握的。
「可能就是這樣吧，我當年還太小，頭腦很幼稚，想法也很幼稚，所以做出了很多無效的努力，那簡直就像是在嘲諷自己的夢想一樣。事到如今在國內的娛樂圈混不下去，在國外這種實力至上的娛樂圈更是沒有可能，問題不在於環境，而是在於我自己身上。
「是我還不夠格，現在的我沒資格談論什麼夢想，膚淺地活了這麼多年，也該醒醒了。」蒲薤白放下竹籤，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居酒屋其他桌子傳來非常熱鬧的歡笑聲，在陽起石聽來震耳欲聾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什麼生悶氣，只好舉起酒杯悶了一杯燒酒。
商陸隨後，同樣是仰脖將一小杯酒一飲而盡。
蒲薤白帶著笑意看著那兩個人，然後主動拿起還在熱水當中泡著的小酒壺，為身旁的愛人和對面的恩人再次滿上一杯：「到現在你們還都在為我的事業問題著想，我真的很感動。但是我不著急，希望你們也不要著急。事業這種東西，還是要看緣分的吧。像是商陸你啊，你當初怎麼都不會想得到要進娛樂圈吧？但現在已經是娛樂圈的大佬了。就在你決定要在這條路走到黑的時候，突然清華又找你來做科研。人生不就是這樣嗎，總會有一個又一個的機遇。
「誰能說得准我將來畢業之後會不會突然有個醫院來邀請我做心理醫生呢，又或者會不會有個不畏懼權貴的人突然看中了我、想要讓我拍戲什麼的，這都說不好。但是唯獨我可以自己來把握的，就是在下一次機遇來臨的時候，我擁有可以把握住機會的實力和資格。」
說完，蒲薤白端起自己的茶杯，舉在半空，沉默地等待著那兩個人的反應。
商陸首先端起酒杯，幾秒之後，陽起石也端了起來。
三個人無言碰杯，隨後各自小酌了一口，這個話題也就沒人再提了。
「說起來開學的準備做得怎麼樣了？你好久沒上學了，期待嗎？」陽起石尋找著其他話題。
蒲薤白皺著眉：「比起期待，我更緊張一些……真的好久好久沒上學了，一開學就是中國頂尖的學府，雖然我確實是考進去的，但還是覺得自己恐怕是墊底的那個學渣。而且研究生具體是什麼樣的啊，也是有自己的班級自己的宿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