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頁
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那商洋是傷那兒了？骨折嗎？」
「腦子，」商陸看著窗外飛鳥，「腦出血，動了個開顱的手術，接下來幾個月都得好好養著。」
羅老師語氣里充滿不忍：「你弟弟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的，不過聽說那場事故死了不少人，你們一家子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唉，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看。」
「不用，商洋還在ICU呢。」
「什麼時候能探病？」
「不好說，再過一兩個禮拜吧。對了，他這樣缺勤三個月，會不會影響出勤時間，需要休學什麼的。」
「不用，正好趕上暑假，出勤時間已經夠了。就是他學習本來就吃力，這一歇，估計就更跟不上了。」羅老師說著，話鋒一轉，「但也沒事兒，跟不上就再重讀一年，他們班上本來也就有個上了第二次高二的。」
商陸點點頭：「到時候看他回歸時候的成績吧，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兒。」
「是不要緊，你們家有你一個就足夠了，前途方面。」
「什麼前途啊……」商陸心虛地蹲了下去，「沒什麼前途。」
「你不是又拍電影又拍電視劇的？我聽小洋說你還是公司的總經理了？」
「聽他瞎說，不是總經理，普通的管理層而已。」商陸用手指在地上畫來畫去。
「你不是去日本開了個分公司嗎，那兒總是個總經理了吧，小洋可自豪了，說得跟那是他公司一樣。嘿你這個弟弟，可真是親弟弟。」
商陸笑了一聲，充滿自嘲又飽含無奈：「開公司又不是多難的事兒。」
「你是不是還被保送清華了？」
「商洋還真是什麼都跟您說啊……」商陸發愁地用拳頭捶著地，「我就是運氣好而已，碰巧有個教授手裡需要人，但是他沒找到願意跟他做項目的研究生新生。」
「你跟你的好兄弟還真是挺有意思，你的王曜華估計也快研究生畢業了，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去繼續讀博。」羅老師隨口提了一句。
商陸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怎麼都想不到這樣都能讓老師想到王曜華：「哦，是嗎。」
「你知道他大學兩年就修滿學分的事嗎？呵呵，我們都懷疑他是高考故意把作文寫跑題，就故意不想去清北。你說他是跟那兩所學校有仇嗎，保送保送他不去，高考高考他也故意壓分滑檔。」羅老師提起陳年舊事，語氣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商陸當然明白羅老師的心思，畢竟王曜華是羅老師最得意的學生。「我不知道啊，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而且我們四年沒聯繫了。」
「四年沒聯繫？為什麼啊，你倆關係不是好得不行嗎？」羅老師一邊說一邊笑，雖然沒什麼嘲諷的意思，但在商陸聽來還是心裡彆扭。
商陸乾脆坐在地上：「沒什麼原因，不在一學校就不聯繫了，也沒什麼聯繫的必要吧。他……故意不跟我上同一所大學，那明擺著的事情。」
「怎麼你們還有什麼矛盾不成？」
「沒有矛盾，我也不理解，以前都是他主動聯繫我，後來他不聯繫了，我也懶得再去聯繫他。我一點兒不關心他過的什麼日子，反正我日子過得挺好。我選了一條沒出息的路，選擇這輩子做個俗人，俗人最怕的就是高尚的人，所以早早的斷了關係也挺好。」
羅老師沉默了片刻，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裡帶著笑意：「說著說著你還急了，急什麼呢你，你要什麼有什麼，還是公眾人物。說不定王曜華也在哪兒看著你呢。」
「不可能，」商陸重新站起來，「別提他了，我跟羅老師打電話，是還有個別的事情想問。聽說商洋今天是約了同學一塊兒去圖書館的，我也不知道他同學的聯繫方式，羅老師能不能幫忙聯繫一下？」
「行啊，我聯繫他們吧。對了，你啊，勸著點兒你弟，好好學習，別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既然小洋沒你的腦子，那就趕緊斷了成為第二個你的心思。」羅老師囑咐著。
「我知道，」商陸總覺得羅老師也已經知道了商洋搞對象的事情，印象里，羅老師是最看不得學生搞對象的，「對了，話說回來，商洋在學校里怎麼樣，朋友多嗎？」
「挺多的啊，感覺整個學校走到哪兒都有認識他的人，估計也是因為你上電視了，而且商洋這兩年五官張開了些，和你越來越像，在學校里也跟個小明星似的。」
商陸笑了一聲：「還有這回事兒。」
「你們兄弟兩個不聊天的嗎。」
「不怎麼聊……我以前也不怎麼關心。」
「那這次事故之後，你好歹關心關心吧。」
「我知道，」商陸看遠處手術室的燈已經熄滅，「那羅老師，就不打擾您了，回頭再聯繫吧。」
「回頭有空一塊兒吃個飯吧，商陸。」
「嗯，行，沒問題。」商陸掛斷了電話，大步走到手術室門口，看到醫生先出來。
「細碎的骨頭茬兒已經挑乾淨了，其他骨頭已經接好，沒有用骨釘，以防萬一在骨頭癒合前還是要住院靜養，能不動就不動。」醫生說著，身後就有護士把薤白推了出來。
「謝謝醫生，」商陸看床上右腳打著石膏的薤白又是在昏睡，有些擔憂地問，「不是局部麻醉嗎？」
「是局部麻醉，他中途又睡著了，應該是累壞了吧。」醫生又叮囑了兩句，無非就是養傷時候的注意事項，商陸一一記下，最後又謝過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