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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聯繫起來的話,也就是說,是懷孕這件事吧?讓陽哥覺得很難受的,是她們懷孕嗎?」

    陽起石吞咽著口水,但喉嚨還是乾澀得要命。

    商陸起身給陽起石倒了杯水:「不過,也確實,我倒是看過類似的文章,說男性和女性到死都不可能互相感同身受,尤其是生育方面。無論書上介紹得再怎麼仔細,男的也是一輩子無法理解生育這個過程的。」

    「無法理解……」陽起石小聲重複著這個詞組,然後像是從中得到了一絲一樣,抬起頭看著商陸,「你也無法理解嗎?」

    商陸聳聳肩:「說真的我都沒想過這種事,唉,而且我對女的懷孕這事兒也有心理陰影。我從小就受到女生的壓迫,精神壓迫,她們在給人洗腦方面應該是有著出色的基因優勢?這麼說吧,從小到大,我所在的學校里,年級前十永遠是女生占了大半。」

    「你的生長環境還真是跟大多數人不太一樣,我怎麼記得從初中開始就是男生占據智商優勢了?」陽起石端起水杯,看著水面上晃動的燈光的倒影。

    「根本不是好嗎,智商就很玄學,但是腦子這個東西吧,一定是越用越靈活的。所以只要持續鍛鍊大腦,鍛鍊羅輯思維,性別導致的差距就不存在了。」商陸說得十分肯定,然後坐在陽起石的身旁,「但是我也不是跟你扯這個,是想說我對女的懷孕有陰影這事兒來著……嘖,唉,我也沒跟多少人說過這件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陽起石開始好奇了,他歪過頭看著商陸:「怎麼,你把女的搞懷孕過?」

    商陸渾身一僵,抱著肩膀:「臥槽,你是怎麼猜到的。」

    「就覺得你確實是那種氣質的渣男。」陽起石平靜地喝了口冰水,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臥槽,看來我確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神秘,所以我其實是個很好懂的人嗎?」

    「不能說是好懂,就只是性這一方面吧,太明顯了,」陽起石晃著杯子,「所謂的荷爾蒙外露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啊對,像是一隻隨地都可能發情的巨型犬。」

    「……感覺自己真是低賤又卑微。」商陸也平靜地接受了陽起石的形容。

    「說真的,你這樣的人去參加娛樂圈的社交聚會,就沒有被女人勾引過嗎?」

    「臥槽你可真是太懂了!被勾引過啊,好多次!」商陸發愁地抱著頭,「為這事兒我甚至想過乾脆退圈兒算了,主要是她們撩得太露骨了!」

    「習慣就好了,你現在這個年紀確實會動不動就有反應,她們大概也是看中了這點吧。不過小白居然能夠忍得了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被這麼多人勾引……還是挺有意思的。」

    「我倆為這事兒吵過架的可以嗎,他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接受了的。」商陸晃著雙腿,「別再跑題了,我是想說我把我前女友搞懷孕的事兒來著。」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高中剛畢業,其實是那個女生想利用我來氣她爸。她爸可真是老生氣了,帶著人去我爸的公司砸場子,事情鬧得老大。我也被我的老父親揍斷了根肋骨,唉,還差點兒被拉去結紮了。」商陸舔了舔嘴唇,「以前是真的覺得這件事很難以啟齒,但是最近就看開了。想了想,要是那時候我知道我將來會遇到薤白,那說不定還會開開心心地去結紮呢。」

    「你……跟男的,不結紮也無所謂吧。」

    「……哦,也是哈。」

    兩個人懵懵地對視了幾秒,然後對著笑出聲。

    「所以這就是你的心理陰影?」笑夠之後,陽起石的語氣再次輕鬆了些。

    商陸抿著嘴點點頭:「以前的陰影,現在,雖然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女生很可怕,但……這種可怕也可能轉變成我認為女生很強大,也挺好的。」

    陽起石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所以陽哥為什麼害怕女生呢?」商陸順勢問道。

    從來沒有對心理醫生以外的任何人訴說過往事的陽起石,在這一刻突然覺得這就是他解開心結的最好的時機:「我、我的母親她,曾經問我想不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毫無徵兆的,眼眶有些濕潤。

    「我說不想,非常、非常的拒絕,」陽起石搖著頭,抬手擋住眼睛,閉上眼還能想到母親失望又寂寞的臉,「那時候,是啊,我是幾年級來著?小學吧,這個可以肯定。無論母親她怎麼提起這件事,我都會非常反抗。可能是我有預感吧,她之所以那樣堅持不懈地問,一定是因為已經懷上了。」

    商陸察覺到陽起石心中壓抑著的情緒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沉重得多。

    「她果然是懷孕了,四十歲的高齡產婦,臨產的時候在我老家的一家婦產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陽起石用力深吸了口氣,身邊沒有可以安慰自己的心理醫生,只有一個看上去似乎對一切都不怎麼在乎的年輕人。

    但是陽起石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出現驚恐症的徵兆,只是比以往更加沉重的悲傷感壓得他透不過氣:「一切看起來都……沒什麼異常,母親她精神也還不錯,所以不管別人怎麼勸,她都要選擇順產,因為她堅信那樣出生的孩子會更健康。」

    商陸跟著深吸口氣,他已經可以猜到這個故事的結局了。

    「我父親,生意很忙,所以母親開指的那天他也不在。我太小了,不讓跟進產房,就只能蹲在產房門口,揪著頭髮祈禱著、祈禱著。好像也沒過太久,醫生出來說已經結束了。他們允許我進病房陪著我母親……我,進去後,母親說感覺有點兒累了,讓我把床搖下來,她想平躺著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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