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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頭疼嗎?」
「……嗯。」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晚飯的時候明明已經喝很多了。」蒲薤白嘆著氣,「昨晚你倒在玄關就睡著了,你還記得嗎?」
「嗯。」商陸握著水瓶子,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沒有衣服,「你是怎麼進來的?」
「找前台要的房卡。」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直到蒲薤白再次開口:「再睡會兒吧。」
「我去個廁所。」商陸沒有聽從,像是想要逃避一樣跑去了洗手間。為什麼蒲薤白的語氣聽起來就沒有一點兒反常的跡象呢?難道他到現在都沒發現自己在生氣?話說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啊,睡了一覺之後雖然記得自己生氣的原因,但是生氣的感覺已經找不到了。
就因為人家跟朋友開心地打紙牌,所以自己就要生氣?現如今的小學生跟朋友生氣的理由都比自己這種情況要高級一些。
嗅覺也睡醒之後,商陸明顯能聞到自己身上似乎還留著菸酒味兒,他發愁地抓著頭髮,又震驚於自己這油膩帶有頭皮屑的腦袋。他照了下鏡子,被鏡中的油膩大叔嚇了一跳,怎麼這才一晚上沒好好洗澡,就變成這個狗樣子了呢!
「臥槽……」商陸貼在鏡子前,摸著自己嘴周圍的青色胡茬,按了按下巴和臉頰上的紅色發紫的痘痘,又揉了一下呆毛亂翹的頭髮。
這慘不忍睹的形象……也真虧蒲薤白能睡在自己身旁啊。
他走進浴室打開熱水,但趕在水變溫之前,又把溫度調節到了冷水的檔位,想要通過冷水澡這種簡單粗暴的降溫方式來讓自己冷靜一下。他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覺得昨晚那種情況自己耍脾氣的原因可能並不是嫉妒那麼簡單,主要是前面的怒氣積累得太多。
這個怒氣大概從好久之前就開始積累了,首先是汪敬波和自己透露了些高層的腐敗情況,接下來是北大那個姓陳的教授說森少木當年是造人迫害,後來又是姓朱的編輯輕視蒲薤白,緊接著程煜飛好死不死地還要詆毀蒲薤白的人格。商陸發現自己知道了很多,但是知道了,卻什麼都做不了,這就讓他感到非常堵心。
自己的能力不夠消化這麼多負面的情報,在這種消極的情緒下,看到薤白和別人一起開心地聊天、遊戲的時候,商陸就會產生一種「我為了你的事這麼痛苦,你全然不知,也不知道過來心疼一下我」的幼稚想法。
商陸關上水龍頭,沉重地嘆了口氣,
就這樣自己還好意思說什麼「就喜歡沉重的、被束縛的感覺」呢,自己現在完全就是言行極度不一致,這是不是也算不負責任的一種表現啊?可別在向著渣男的方向靠近了!
洗了個冷水澡的商陸,腦子也變得清醒了不少,他拽了條浴巾簡單擦了擦身子,想著出門之後要去跟薤白好好道歉。但出門之後,卻被門口等候的人嚇了一跳:「你怎麼……你怎麼在這兒站著,想去廁所?」
蒲薤白呆呆地看著商陸,「啊……啊不,不是,我看你好久不出來……」
「哦,我洗澡呢。」
「我看出來了,你是……你是用冷水洗的嗎?」蒲薤白抬手摸了一下商陸的胸膛,「居然都沒有熱氣。」
「太熱了,就想著用涼水,涼爽一下。」
「這樣頭疼不就會更嚴重了嗎?」蒲薤白拽過商陸的浴巾,把對方裹了起來,然後推著他到床邊,「快縮進被子裡暖和一下。」
「我沒事,我不冷,頭也不怎麼疼了,」商陸說著謊,然後拉住蒲薤白的手,「所以,別、別擔心。」
兩個人之間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尷尬氣氛,這種不自然的感覺讓商陸很慌,他發現因為自己從來沒跟薤白鬧過彆扭,根本沒有這種情況下和好的經驗。難道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樣嗎?商陸的記憶力太好了,他做不到就這麼完美地過渡過去。
蒲薤白捏了捏商陸的手指,「昨晚你生氣了吧。」
來了!沒想到居然是對方先把這個話題挑明了!
商陸屏息想著要怎麼回答,最後打算用曖昧的方式應付過去:「啊?沒有啊,我就是喝多了有點兒不舒服。」
「生氣就說生氣了,明明就是我做的不夠好,你有理由生氣。」
「沒有啊,你……什麼做的不夠好?你什麼都沒做啊,哈哈。」
「是啊,問題就在我什麼都沒做,」蒲薤白把按在床邊讓他坐好,然後拽起被子給他又裹了一層,「對不起,我應該……」
「沒有什麼應不應該,」商陸立刻打斷了他,「什麼啊這也太奇怪了,你只是打牌打得上頭嘛,我知道,我以前也這樣,跟我室友打牌沒完沒了,誰的電話都懶得接。這又不是錯,不是挺好嗎,本來白天就不得不應付邢總他們的問題搞得身心俱疲,晚上終於能放鬆一下。」
在商陸的長篇大論之後,蒲薤白嘆了口氣,慢慢下蹲,最後跪在商陸腳下,趴在他的膝蓋上。
「其實……我是故意的。」蒲薤白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忐忑地等待著商陸的反應。
昨晚商陸離開之後,房間裡只剩下蒲薤白和鄧紅的那一刻,兩個人都變得僵硬了不少。蒲薤白說是要和鄧紅聊聊,但其實他根本就沒什麼特別想聊的,喜歡的歌下午也已經說過,關於音樂的話題他們也都聊得差不多了,在互相不了解的情況下,根本找不到第二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