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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汪導回給他一個白眼,沒再理過他。

    商陸仔細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內心,他覺得他緊張的並不是拍不好這場戲,而是怕這戲拍得太好、讓旁邊看著自己的蒲薤白感到堵心。

    如果自己是個隨便對任何人都能吻得很深情的人的話,那興許會是個好演員,但應該不算是個好戀人。

    商陸才不想當什麼好演員呢,他本來想這輩子只親蒲薤白一個。

    現實卻很喜感。

    下午鄧紅也趕到了攝影棚,商陸在隱約聽到鄧紅的聲音時,腿就開始控制不住地高頻率抖動。汪敬波沒有給大家太多的休息時間,在鄧紅準備得差不多了之後,即將開拍。

    商陸感覺劇組所有人盯著自己的眼神比起上午要兇狠了不少,他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一個勁兒的給自己做著心理暗示。

    這只是拍戲啊,只是拍戲,自己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並不代表商陸。

    隨著汪導的開始口令,商陸進入狀態,動情地說著台詞:「如果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來計算的話,你我不過才剛認識五個小時。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之外還有無數個平行世界,在那裡我們也無數次相遇了。」

    鄧紅語氣略顯僵硬:「你相信了?輪迴這種荒謬的解釋,你居然真的相信了?」

    「我相信的不是輪迴,」商陸抬手撩起一縷鄧紅的長髮,細細地摩挲著,「我相信的是在我看到你的時候,對你產生的感覺。」

    鄧紅昂起頭,「感覺?」

    「嗯,我說我怕光的那個時候,你借給我衣服、對著我微笑……我感覺那個笑容,非常親切。像是、像……呵,像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微笑一樣。」

    「我該說,該說你是太敏感了嗎。」鄧紅應導演要求,竭力飾演著哽咽的聲音。

    「可能是吧,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是……什麼原因?」

    「比如說是因為,我愛你。」

    這句台詞之後,劇中男女主會忘情地吻在一起,這時的男主已經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回一個女主口中的拯救全飛機人的結局,所以這是訣別的一吻。但商陸卻怎麼都沒辦法,他低下頭,慢慢靠近鄧紅的嘴唇,屏住呼吸貼了上去,但身體的一切都在竭力牴觸。他焦慮得直冒冷汗,感覺正有人用審視的目光來來回回地掃描著自己。

    「卡!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啊!」汪敬波實在看不下去了,生氣地喊了一嗓子,「知道什麼叫深情嗎,需要我給你們兩個解釋一下什麼叫愛情、什麼叫訣別嗎?」

    商陸立刻和鄧紅拉開距離,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不好意思,汪導,別生氣,再來一次吧。」

    他們重拍了不止一次,有時候是台詞不對,有時候是吻的角度不對,反反覆覆拍到第五條,商陸已經口乾舌燥,煩躁得想要甩袖子不幹了。鄧紅為了跟他對戲,必須要始終昂著頭,脖子都僵硬了。

    劇組的人開始在群里討論:商陸跟鄧紅別再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就為了多親幾口啊。

    吳英澤也從來沒見過這麼不在狀態的商陸,他先是看了看蒲薤白的表情,確定蒲薤白並沒有什麼異樣之後,靠近過去小聲問:「我覺得商陸這麼緊張很有可能是因為有你在,要不要你先迴避一下?」

    蒲薤白愣了一下,沒有答應吳英澤,反而提出了另外一個請求:「姐夫能不能幫商陸申請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我有話對他說。」

    吳英澤有些疑惑,但考慮到現在能讓商陸振作起來的恐怕只有蒲薤白,所以沒有怠慢對方的請求,小跑著到汪敬波身邊,點頭哈腰地說「希望汪導能給商陸幾分鐘時間整理狀態」。

    汪敬波當然沒有為難商陸的意思,所以態度很好的批准讓商陸休息。

    蒲薤白在等到吳英澤朝自己比劃著名OK手勢之後,大步走到商陸跟前,用膝蓋輕輕踹了一下商陸的腿,然後眼神示意商陸跟上自己。

    商陸緊張到完全看不懂蒲薤白的表情,整個人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兒,低頭跟著家長走到沒人的地方,等待著一頓臭罵和毒打。

    但蒲薤白卻只是帶他走到沒人的地方之後,抬手抱住他:「在緊張什麼?」

    商陸委屈地撅起嘴:「我不想……」

    「不想拍戲?」

    「不是,跟拍戲沒關係,我不想跟別人接吻。」

    「可是那就是在拍戲啊,還是說,你認為那不是在拍戲?你對那個吻還有其他更深的想法?」

    商陸嚇得渾身一抖:「沒有,怎麼可能呢,當然沒有。」

    「那為什麼還要這麼緊張,我記得你明明很會接吻。你還記得嗎,我當初被導演批評吻戲不夠動情的時候,你還教過我接吻的技巧呢。」蒲薤白笑著說,「你當時跟我說,重要的是先對視,然後……」

    「我當然記得,」商陸也抱住蒲薤白,「可那時候我還……而且你也說過,即便是知道那都是工作,你想到我和其他人有親密接觸,就會覺得很不爽。」

    「嗯,我是說過這種話呢,」蒲薤白捏了捏商陸的後脖頸,「還真是挺無理取鬧的一句話。抱歉,我沒想到會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壓力。」

    「不要道歉,這又不是錯。」

    「商陸,我重新說,」蒲薤白輕輕笑了一下,「我已經不會再懷疑你的心意了,我相信我們之間是有真摯的感情在的,所以我也不會因為你的工作內容而去質疑你、或者感到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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