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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你放心,這麼隱私的事,我肯定也不會跟別人說。」
「我信你,」商陸半躺在座椅上,長嘆口氣,「森少木到底是個什麼人呢,聽薤白那個意思,當初森少木之所以被北大開除,是因為得罪了上面的人。」
「你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被北大開除?得罪上面的人?養父是個這麼牛逼的人嗎?」
「是啊,那人居然這麼牛逼嗎?」商陸煩躁地抓了抓腦袋,「那個年代,北大的博士,豈不是意味著那人就是個神仙?這麼個神仙,到底為啥要勾搭有婦之夫呢?」
「等會兒!什麼?啊?什麼意思?」吳英澤瞪圓了眼。
「你不知道嗎,薤白他父母在他很小時候就離婚了,那之後女方因為生活糜爛、沒有盡到照顧兒子的責任、涉嫌違法行為,然後被逮捕了。男方的戶口所在地一直是森少木為戶主的戶口本上,估計是當時鑽了法律不完善的空子吧,然後倆人一直是同居關係。」
「薤白的身世,也太可憐了吧。」吳英澤皺著眉,光聽著就覺得心疼了,「那合著,薤白他爸就是個同唄?」
「誰知道呢,這種東西又不會寫在哪個檔案裡面,但是感覺就差不多是這樣兒,騙婚,然後裝不下去了,出軌、出櫃、離婚,跟男人住。再也沒去見過他的兒子,再也沒承擔起父親的責任。要我看,蒲青天也好,森少木也好,都特麼的不是人。」
「……別這麼說,萬一是有什麼苦衷。」
「有什麼苦衷啊,能有什麼苦衷?管不住自己的屌,這叫苦衷?」商陸越說越不留情面,「我特麼才不管他們有什麼苦衷,讓薤白過得不開心的,我見一個打一個,死人我也不想放過。等我死了,要是真有地獄這麼一說,那我就要找到他們,然後報復。」
吳英澤嚇得臉都白了,他趕忙安撫商陸:「我知道你這是氣話,可是不管怎麼說,正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事,才讓你和薤白相遇了不是嗎?」
「別跟我在這扯結果論,我就不信那個邪。要是遇不見我,他也能開開心心的,那遇不見就遇不見了,那樣不是更好嗎?沒必要受的苦難,那就不要受啊!」
「臥槽,你對薤白的感情還真是無懈可擊……」吳英澤五體投地,百感交集,「那行吧,那我陪你一起罵,說的是啊,這倆是什麼高級人渣嗎。」
「人渣就人渣,高級是什麼鬼?」
「我琢磨著,薤白這麼好看,他爸應該也不難看吧,剛按你的說法,薤白他養父就是薤白他爸的情人,那……北大讀博,這還不夠厲害嗎。」
商陸抱起雙臂,煩躁地咋舌。
「而且說真的,你怎麼就知道是那個叫森……」
「少木。」
「哦哦,你怎麼就知道是森少木勾引的蒲……什麼天?」
「青天。」
「啊對,我的意思是,就不能是蒲青天跟薤白他媽離婚之後,失魂落魄的時候遇見的森少木嗎?」
商陸氣鼓鼓地嘟起嘴:「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時間上就說不通,我查過他們檔案的,蒲青天幾乎是前腳離婚,後腳就投奔森少木,這算什麼呢?離婚當晚去酒吧喝酒認識了個男的,然後就住進人家的家裡了?」
「也不是沒可能啊,一見鍾情什麼的。你這麼想的話,那蒲青天最開始也不見得是騙婚,可能就是夫妻感情不和呢。後來薤白成了孤兒,森少木還來收養了他,這不是個好人嗎,聽起來。」吳英澤雙手一拍,越說越覺得這其中有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
這確實是商陸沒想過的情況,他一門心思覺得那些人全都在傷害薤白,沒一個好東西。商陸左思右想,又覺得很多細節對不上,但任憑他們怎麼猜測,應該都是猜不到真相的。
商陸長嘆口氣,猶豫了一陣:「其實……其實只要我想的話,我是可以知道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的。」
「怎麼著,你要入侵公安網嗎?」
「不是……」商陸抓了抓頭髮,「那個森少木吧,他當初是個作家。」
「嚯!可真是文化人啊!」
「他有一部沒有出版的遺作,在他的遺囑上寫著,這部作品要怎麼處理,由薤白來決定。那部遺作的書名是《致青天》,聽說是寫森少木和蒲青天的生活片段的。」
吳英澤激動得拍著大腿:「那薤白看過了嗎?」
「沒有。」
「為什麼啊!」
「他不敢看,」商陸搖著頭,「根據薤白的說法,他似乎是認定了因為森少木的存在,才讓父親傷害了母親,所以森少木對薤白而言,既是仇人也是恩人。他很喜歡他的母親,所以很怕那遺作里寫了父親的苦衷,怕那樣他就會原諒父親了。不能原諒啊,說真的,無論有什麼苦衷,那都是不能原諒的事。」
「……」吳英澤表情也深沉了不少,「也是,是我想少了。這要是我,肯定墮落至死了吧。」
「因為薤白他不敢看,所以他把那部遺作交給我了。」商陸看向吳英澤。
「臥槽……」吳英澤又一次興奮起來,「那你……你是不是也沒看?」
「是啊,我也沒看,總覺得太沉重了,我承受不來。」
哥倆兒回歸沉默,彼此對視了一會兒,又一齊回過頭看向窗外。
距離天亮也沒有多久了,有隻野貓摸黑出來覓食,天空突然有一隻鳥飛過,嚇得野貓躥上了樹。商陸盯著那棵伴著路燈而伸展著枝幹的樹,在看到上面的花骨朵兒之後,意識到春天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