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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我特麼不是這個意思,」蒲薤白是想問餵水這一招來著,但他沒那個餘力再多說什麼了,「算了。」
商陸重新回到床上,「我們要不要也創新一下,那樣你會輕鬆一點兒吧。」
「不來了好嗎,你怎麼今天……今天怎麼這麼……」
「誰讓你把我餵得這麼飽。」
「下次要是再有這種情況,我絕對不同意吃什麼炸豬排。」
「呵,我不是說肚子飽,」商陸輕捏著蒲薤白的耳朵,「是精神上的。」
「我還需要更多的情報……什麼意思,什麼精神上……」
「你剛剛彈琴的樣子,看得我差點兒就想當場把你……」商陸話說一半,小心地看了看蒲薤白的反應。
蒲薤白慶幸自己徹底冷靜下來了,不然光是想像一下,他感覺自己可能會屈服於商陸想要創新的想法。「謝謝你控制住了自己,話說,你聽過那首曲子嗎?」
「聽過啊。」雖然商陸的心思根本沒在曲子上,他揉著蒲薤白的短髮,頭髮從指間划過時候的觸感,再次撩撥著他的神經線。
「你知道那是什麼曲子嗎?」鬼使神差,蒲薤白也問出了當初鋼琴老師問自己的問題。
天色早就已經徹底轉黑,但市中心卻如同不夜城,高樓的霓虹燈也好、街上的路燈也好,將本該被漆黑覆蓋的城市再度點亮。
他們沒有開燈,窗簾也是敞開著的,好歹能夠借著外面的光線來把房間照亮一些。蒲薤白看著窗外,看久了,似乎隱約能看到映在窗戶上的商陸和自己。
「蕭邦的離別練習曲,」商陸的語氣沒什麼特別的,對他來說,這就只是一首好聽的曲子而已,「很有名啊,你彈的很好聽。」
耳邊再次響起了那個旋律,蒲薤白縮了縮肩膀,翻身重新依偎進商陸的懷裡,「我彈錯了好多音。」
「嗯,但是整體效果很好啊。」商陸自然也聽出來了,那絕對不算是完美的演奏,有些節奏上也很成問題,但他覺得音樂這種東西,任何人都會有不同的理解。也許那就是蒲薤白的理解,所以商陸不會去計較。
「那是我的鋼琴老師,給我彈的唯一一首曲子,」蒲薤白帶著哭腔宣洩著,「在他教我的最後一堂課上。」
商陸這才覺出不對勁,他撫摸著蒲薤白的肩膀,等待著勸慰的時機。
「那節課就在林叔去世之後,頭七那天。」
商陸記得「林叔」是蒲薤白對養父的稱呼,聽到這句話之後,心頭一緊。
「老師問我知不知道他彈的是什麼曲子,」蒲薤白微微顫抖著,「我沒有回答他,我當時滿腦子裡都只有我自己的事,當時我只想著……今後我又是一個人了,我再也不會有家人了。」
商陸還在想著怎麼才能安慰到他。
「那節課結束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老師,他再也沒來過……」蒲薤白深呼吸了一下,「一年以後我碰巧遇見老師的女兒,她跟我打招呼,我就問她,老師最近怎麼樣……她說老師已經走了快一年了。」
商陸徹底想不到安慰他的話,能做的就只有抱著他。
「我連老師的葬禮都錯過了,我連……」蒲薤白停頓了一下,「我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老師彈那首曲子,根本不是在和我道別,是在和林叔啊。」
商陸沉默聽完蒲薤白的這番回憶,等到蒲薤白情緒稍稍平靜了些之後,堅定地說,「也說不定,你的老師他是想讓你能夠和你的養父好好道別,在心裡。」
蒲薤白再次渾身顫慄了一番,這一次不再是因為悲傷了。
「如今你已經好好道過別,那麼老師的這首離別,也算是起到了作用。」
商陸的聲音十分沉穩,蒲薤白確實感受到了安慰,「我好好道過別了嗎?林叔醫囑上說,希望我可以看他留下的遺作,到如今我都還是逃避著。」
「你重新回到你養父的書房裡,拿起那部遺作的手稿,鄭重其事地委託給了我。你重新坐在鋼琴前,好好彈完了那首練習曲,領悟到了老師當初的心情。如果這些都不算是道別,那我也……不明白了。」商陸說罷,鬆開蒲薤白,認真地注視著對方,「不過也說不定你下意識地在等著有人來告訴你吧。」
「告訴我……什麼?」蒲薤白懵懂地問。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商陸摸著蒲薤白的頭,「道別也好,接受現實也好,放下過去、面對未來也好,已經做得很好了。」
蒲薤白這才終於放鬆下來,他抬起手環上商陸的脖子,然後發力將他抱緊:「商陸。」
「嗯?」
「別離開我。」
「呵,這你放心,我已經賴上你了,是你想甩了我都甩不掉的那種。」商陸笑著說。
作者有話要說:
蕭邦的離別練習曲還是挺好聽的,這兩天上班一直在聽著這首曲子,很上頭。
#include the 28th
#include the 28th
「蒲薤白在商場彈鋼琴」這個話題迅速爬上文娛圈熱搜榜,原本沒那麼高熱度來著,奈何在XL加班的商陸的同學碰巧刷到相關短視頻。
同學雖然也覺得蒲薤白彈琴的樣子非常好看,但作為不懂音樂的音痴,他根本get不到這曲子有什麼值得讓人喜歡的地方。可當他看到結尾商陸跑過去抱住蒲薤白的那個片段之後,放下手裡的可樂,摩挲手掌,迅速給這個短視頻加了幾個無傷大雅的小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