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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51:31 作者: 斷弦音矣
身後的人又有了動靜,床稍稍晃動了一下之後,蒲薤白就被身後的人抱住了。
後背持續傳來對方的熱量,脖子那裡還能感覺到對方呼氣吸氣,蒲薤白小心翼翼地握住對方的手,雙手握住,然後抱在胸前。
十分鐘後,鬧鐘開始了第二輪的攻擊。
昏昏欲睡的蒲薤白再次被驚醒,他開始分析這個手機到底是被放在了什麼地方。從聲音的大小來判斷的話,好像不是在這個房間裡,蒲薤白無奈地嘆了口氣,正要下定決心起床的時候,察覺到身後的人似乎有了動靜。
商陸的確是被第二次鬧鐘吵醒的,醒過來之後感覺相當厭世,太久沒做都快忘了這種腰酸背疼的感覺了,他煩躁地坐起來想要把手機砸爛在地上。但坐起來之後,他才看到蒲薤白正背對著自己。
背對著自己的蒲薤白,可真是讓商陸感覺久違了。他湊近過去看了看蒲薤白的臉,看到對方眼睛還在閉著的時候,就判斷對方還在睡,然後動作極輕地吻了吻蒲薤白的頭。
手機被他昨晚放在了吧檯上,商陸下床走過去停止了鬧鐘,坐在吧檯旁邊醒了個盹。
昨晚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衝撞著他的腦神經,商陸揉了揉腦袋,搓了搓臉,心情無比的複雜。
以前他琢磨著上床不過就是生理需求,為的就是個發泄,圖的就是一時的快樂。但和蒲薤白的經歷,讓商陸真正意義上的理解了「脫處」的概念,他遠遠地盯著臥室的床,盯著床頭牆壁上掛著的合影,看著照片當中的蒲薤白。
「想要讓一個人幸福」,就只是因為多了這種想法而已,居然就可以給人這種程度的滿足感了。
商陸重新站了起來,朝著臥室的人走去,每走一步,頭腦都會更加清晰,並且責任感也跟著加重一分。他回憶起小時候看過的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說小時候也已經是高中時候的事情,那時班上突然掀起一陣讀世界名著的狂潮,大家閒來無事就會去圖書館借書,讀完之後寫寫書評,在語文課上做個簡單的演講。
他朋友先讀的那本書,他問朋友那書怎麼樣,朋友難得沒有說上來什麼複雜的、帶有深度的話。
「挺好的。」朋友當時只是這麼說,「但我不是很懂,興許你會懂吧,有一天。」
於是商陸也去讀了,抱著極大的期待與好奇心,讀過之後卻覺得非常掃興。他一點兒不理解這本書的作者到底是想傳達個什麼思想,複雜、充滿哲理的句子堆砌在大腦當中,他理不清任何頭緒,更不明白朋友的那句「興許你會懂」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今商陸重新回顧了一下大腦里的有關那本書的片段,思考著如果是自己的話,輕與重,到底要選擇哪一個。
輕就是正面的嗎,如同「光明」、「熱量」、「存在」那樣,輕就是兩極當中的正嗎?
他坐到床邊,沉默地注視著面前這個帶給自己前所未有的體驗的人,伸手摸向對方時,他感受到的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如今,商陸認為,重才是正面。「重即為正」這個想法幾乎是懸在半空中,商陸還沒有伸手把它握緊,就立刻再次將它放飛。
不對,輕與重到底是如何對立的,根本就不重要。只是商陸選擇了沉重,這個選擇讓他非常滿足,僅此而已。
比起漂浮不定,比起毫無追求,商陸更滿足於現在的狀態。他俯下身親吻著愛人的臉頰,又掖了掖被角,確保對方還能繼續暖和和地睡下去之後,心滿意足地微笑著。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做過之後,會不會給薤白的身體造成什麼負擔啊?
雖然說自己也沒做得太過分吧……正想著,商陸扭過頭看了看扔在地上的用過的套子和紙巾,以及床頭潤滑劑的空瓶子,表情再次嚴肅了起來。且不說他自己感覺怎麼樣,這場面看起來還真是挺有衝擊力的,他下意識地摸向蒲薤白的腰,因為擔心而陷入了焦慮。
會不會腫了?要是腫了該怎麼辦?這和痔瘡是一種概念嗎?
商陸繞到蒲薤白身後,掀開被子,趴下來仔細研究著。
蒲薤白根本沒有睡著,他就只是閉著眼享受著來自商陸的深情凝視和撫摸而已,總覺得今天早上商陸摸自己的頭的時候動作格外溫柔,他不捨得打斷。但逐漸他就意識到商陸的行為有些不對勁了,後背陣陣涼意不說,奇妙的位置似乎能感覺到商陸的呼吸……
「你……在幹什麼?」蒲薤白冷不丁地開口問。
商陸嚇一跳,「抱歉,吵醒你了?」
蒲薤白翻過身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商陸:「說真的,你在幹什麼啊……」
「我在看……你有沒有、就是那個、我有沒有傷到你。」商陸乖巧地跪坐在床上,一件衣服都不穿的話,畫面看起來十分異常。
蒲薤白忍不住想笑:「哪兒有那麼容易就傷到了,我沒事。」
「可是看起來好像有點兒腫……」
「你不用看得那麼仔細,我自己都沒感覺,沒感覺不就是沒事嗎。」
「那也不好說啊,有些痔瘡前期也都沒什麼感覺,用紙擦破了之後才會疼的吧。」
蒲薤白張著嘴,欲言又止。
發生關係之後的第一次對話居然是有關於痔瘡的探討,說出去估計沒人信的。
但誰讓商陸就是這種人呢,誰讓自己又確實喜歡這個人呢。蒲薤白伸手拍了拍商陸的膝蓋,「要是疼的話我會跟你抱怨的,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