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你跳樓了，我們母子怎麼辦？

    看著他掛掉電話，楚心琪趕緊道，「你去機場接他吧，我打車回去。」

    莫翎白眸子一瞪，「你回去做什麼？」

    楚心琪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跟你的家人見面，是你的家人都難以接受我，既然這樣，我幹嘛還要去找難堪？」

    「我爸給過你難堪？」

    「呃……好像沒有……可是……」

    「他不會幹涉我們。」

    「我……」

    不聽她結結巴巴的說完，莫翎白突然發動引擎，將停在路邊的車開進了馬路。

    楚心琪低著頭緊咬著唇。

    莫建元是從來沒幹涉過他們，也不是說他不管，而是他常年都在國外居住，回家的次數少得恐怕五根指頭都能數過來。

    她在莫家老宅見過他兩次，一次是過年的時候，一次是莫爺爺去世的時候。

    雖然他從來沒表態過自己兒子的婚事，但正因為如此，她心裡才沒底。

    什麼態度都不表示，在她看來就是不贊成，說明他也不看好莫爺爺的安排，也跟姚琴一樣看不上她這種『麻雀』出生的人。

    男人開著車，餘光卻沒忽略她。

    「別胡思亂想，他這次回來是為了見小昇，跟你沒關係。」

    「……嗯。」

    「他比我媽理智，不會做那些蠢事。」

    「……嗯。」楚心琪懂，他說的『那些蠢事』就是指用言行舉止傷害她。沒錯，她就是擔心這個。一個姚琴已經讓她吃不消了，再來一個莫建元，她一定會瘋！

    在一處紅燈路口，莫翎白傾過身，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偷襲了一個吻。

    他也沒深入，就是蜻蜓點水那樣，然後快速回駕駛位坐好，視線一本正經的盯著正前方。

    楚心琪翻著白眼，懶得理他。

    …

    從市區到機場，最快也得半個小時，加上路上塞車，他們趕到機場時，都是一個小時候後了。

    在路上的時候，楚心琪就在想，莫建元怎麼到了聖江才打電話，上飛機前就說一聲，也不至於在機場等他們這麼久。

    然而，當趕到機場後，莫翎白打電話給他，得到的結果是——

    「機場太無聊，我先去學校接小昇了，你們自便。」

    楚心琪坐在副駕駛上，聽著他的話，忍不住掉黑線。

    搞什麼啊？

    耍著他們玩是不？

    不讓他們接就早點說啊！

    看他掛了電話，她靠著椅背，懶洋洋的開口，「休息一會兒吧。」

    莫翎白側身，眸光落在她臉上的同時，濃眉微蹙，「怎麼了？」

    楚心琪摸著肚子，「之前跟你吵了一架，不太舒服。」

    莫翎白俊臉一沉，突然將她的安全帶解了，傾身將她衣邊撩起，動過手術的地方，傷口恢復得很好，看不出有異狀。

    可他清楚，外表好不代表裡面就沒事。想到她之前哭吼的樣子，他心口收得緊緊的，「是不是又疼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複查。」

    說著話，他真的要發動車子。

    楚心琪忙把他拉住，嗔道，「你是一點都聽不懂啊？」

    莫翎白冷颼颼的剜了她一眼，突然將手腕遞到她嘴邊。

    楚心琪不解，「什麼意思？」

    「讓你咬一口泄氣。」

    「噗！」

    看著他那繃緊的俊臉以及那不情不願的神色，她是真被逗樂了。

    可到嘴的肉不能不咬啊！

    她笑過之後，抓住他大手，張大嘴巴就朝他胳膊咬下去。

    是真咬！

    莫翎白眼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當然疼了，他又不是鋼筋做的。可是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再疼他也沒吭一聲。

    楚心琪鬆開嘴，紅紅的眼眶對著他，嘴裡說著惡狠狠的話，「這是你欠我的，給你留個記號，讓你永遠記住，以後不管什麼事，如果你再瞞著我，那就別怪我把你當外人！」

    他性格冷僻，她知道。

    可他什麼事都喜歡壓在心裡，長久下去，只會像姚琴一樣偏執成狂。

    情緒得不到發泄，他就等於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不經意間就會傷及到他身邊的人。說好聽點，他擔起了所有的責任和義務，可這樣的擔當她不稀罕。

    她想要的，是坦誠，是心與心之間的交流，是在患難時能彼此鼓勵、相扶相攜、並給予對方足夠的信任。

    莫翎白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眸底的冷色漸漸的淡去，只留下深邃。

    楚心琪被他看得心裡發怵，這傢伙，是不是沒聽懂？又或者是他不願接受？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俊臉突然在她眼前放大。

    吻，深纏狂熱的落下。

    她白眼一翻，無語到了極點。

    能說話解決的，能不能別動手……不，是別動嘴……唔唔……

    …

    豪華的黑色轎車裡，楚子昇打量完氣派的車內，最後才將小眼神投向身側的中年男人。

    儘管接送他上下學的保鏢已經告訴他這個人的身份，可他還是沒法與這人熟絡起來。

    「你真是我的爺爺？」

    「嗯。」

    「有什麼證據？」

    「嗯？」

    「最近跟我攀親戚的人太多了，以防受騙，所以我得問清楚。」對他皺眉式的不滿，楚子昇很認真的解釋道。

    他可真沒胡說，就這一個多月，什么爸爸、奶奶、還有那個妖里妖氣的表叔，現在又蹦一個爺爺出來。

    這一個兩個三個的，事先都不跟他打聲招呼，有沒有考慮到他心靈的感受？

    眼前的孫子，從他上車起，莫建元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小小的臉，跟他兒子兒時幾乎一模一樣，好在兒子早就向他匯報了這個小傢伙的存在，否則這一刻，他絕不會如此從容。

    只是，這小傢伙長得像他爸爸，但性子卻和他爸完全不同。

    瞧這小嘴利索得，真讓他無言以對。

    還有這小傢伙的眼睛，閃閃的，亮亮的，裝著滿滿的狡猾和聰明。

    短暫的接觸，讓莫建元對眼前的孫子有了初步的印象，並快速的做了評價。

    他銳利的眸子微微眯起，笑容掛在唇角上，「你想我怎麼證明？」

    楚子昇眼仁兒滴溜溜的轉著，在他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認真的觀察他的反應和神色。

    「我就隨口問問。」

    「……」

    「老莫先生，請問你還有別的事嗎？要是沒別的事，那我就回家了。馬上要期末了，我得回家複習功課。」

    儘管這個自稱是他爺爺的人面相不惡，可他也確實沒什麼感覺。不生不熟的，能聊什麼呢？

    「老莫先生？」原本心情愉悅的莫建元在聽到他的稱呼後，對他喜愛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板起臉，眼神也恢復了銳利，不滿的瞪著他，「你不該叫我爺爺嗎？」

    「我為什麼要叫你爺爺？」楚子昇也皺起小眉頭。

    「因為我就是你爺爺！」莫建元渾厚的嗓音帶著一絲薄怒。

    「哦，你說是就是吧。」楚子昇撇了一下小嘴，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表，他抬手去開車門，「我該回家了，再見。」

    「誰讓你走了？」莫建元伸手將他小胳膊抓住，臉色變得冷肅起來。

    「還有什麼事？」楚子昇回頭看著他，也有些小小的不滿。

    「為什麼你不叫我『爺爺』？」

    「呃……這個問題嘛，你應該去問莫先生。」

    「怎麼說？」

    「我媽現在還單身呢，她都沒嫁人，我哪來的爸爸？沒有爸爸，我哪來的爺爺？老莫先生，你說對嗎？」

    「……」莫建元瞪大著雙眼，完全答不上來話。這孩子，真的只有5歲嗎？

    趁他愣神，楚子昇趕緊開門跳下車。

    莫建元回過神，已經來不及抓他了。看著小傢伙跑遠的小身影，他臉色陰沉，一身冷肅的氣息瞬間在車裡蔓延。

    摸出手機，他撥出號，不等對方開口，怒火直接噴了過去，「你就這麼沒用？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想拖到什麼時候結婚？」

    電話里的人沒有立刻出聲，沉默的聽完後，又沉默了片刻，才傳來女人彆扭的聲音，「那個……莫叔叔，他現在在浴室，等會兒我告訴他，讓他回您電話。」

    聽著『嘟嘟』的響聲，莫建元臉色有些黑。

    可回過神來，他也不覺得尷尬。

    這兩個人，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至少老爺子該欣慰了。

    就是這孫子……

    看來他還需多下點功夫。

    …

    而此刻，在臥室里，楚心琪看著手機，臉蛋直接飆紅，不是一丁點兒尷尬。

    她沒想要接電話的。

    某人進浴室前交代她給手機充電，她剛把線接上，莫建元就打電話來了。

    想到他去了學校，這個時候應該是跟小昇在一起，她猜測他肯定有什麼事要交代，比如說安排晚上的接風宴什麼的。

    所以她才把電話接起來。

    哪知道他一開口就跟噴火一樣，而且噴的還是她和莫翎白的事。

    他是什麼意思？

    是不反對她和莫翎白嗎？

    可從前也沒見他有什麼表態，這會兒怎麼心急成這樣？

    莫翎白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她在床頭邊對著手機發呆，那臉頰紅得，隔著一段距離他都能感覺到燙意。

    「怎麼了？」

    「沒、沒事。」楚心琪趕緊把手機放下。回頭見他又是老樣子光溜溜的跑出來，她抓起放在床邊的浴巾就朝他小跑過去，漲紅著臉惱道，「麻煩你『收斂』點行不行？你要再這樣，我就拍你照發網上去！」

    說了多少次了，這混蛋總是不聽！

    「記得打上馬賽克。」男人一本正經的接話。

    「……」楚心琪黑線，抬頭瞪著他，凶道，「你要敢給別人看，我就給你割了！」

    這話，凶是凶，可落入莫翎白耳中，卻是百分千分的滿意。

    她要是一點都不在乎，他非把她屁股打扁不可！

    趁她給他系圍巾，他低頭又在她唇上偷了個香，「除了你，沒人有那個機會。」

    楚心琪把他推開，漲紅著臉指著衣櫥，「自己去找衣服穿，我去給小昇準備水果！」

    就在跑到門口的時候，被她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又震響起來。

    她以為又是莫建元打來的，所以好奇的停下腳步。

    但莫翎白接到電話的瞬間，臉色陰沉密布。

    她轉身走了過去，皺眉問道，「怎麼了？誰打來的？」

    莫翎白咬著牙，冰冷的眸子望向涼台，「冷封說，我媽和龔朝雯一起失蹤了。有人從中作梗，暫時查不到龔朝雯的去向。」

    這消息，對楚心琪來說，並不算意外。

    姚琴跑了，肯定會去找龔朝雯。而龔朝雯，本身就在利用姚琴，只要姚琴還有利用價值，她那麼有心計，就一定會把姚琴利用到底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還是有點後悔，「對不起，我不該攔著你的。」

    莫翎白回頭看著她，低沉道，「她要跑，不管我怎麼做，始終留不住她。她不吃點苦頭，永遠都看不清現實。」

    他說得清淡風情，可眼底的痛是那麼明顯，楚心琪握著他手，「路是她自己選的，跟你沒有關係。我知道你恨她，可也知道你心裡還在意她。眼下我們也拿她沒撤，她執意要跟龔朝雯在一起，就算你為她擔心死了，也起不了作用。」

    莫翎白拉開她的手，走向涼台，面對著涼台外的遠景，他低沉的嗓音像是飽受了滄桑，訴說著這些年壓在心中的深沉的痛，「爺爺心臟病發作都是被她氣的……那一晚，我帶著你去宴會，她聽說以後，在爺爺面前說了你許多不好。爺爺是真的喜歡你，聽到她對你的辱罵，很生氣很生氣。那一次，是她嫁入莫家以後第一次頂撞爺爺，也是她嫁給我爸以後第一次在家裡發火。爺爺畢竟年紀大了，受不了她突然的變化，所以才被她氣到發病。」

    楚心琪聽得眼淚直掉。

    如果她早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那一晚，她絕對不會離開家門與他去參加那一場充滿算計的宴會……

    「酒宴中，我發現有些不對勁，正好阿姨打電話說爺爺犯病了，我就以此為藉口帶你離開了。之所以我不相信爺爺會沒有救，是因為阿姨並沒有在電話里說爺爺病情很嚴重，她打那通電話只是想告訴我家裡發生的事。所以在第二天我們感到醫院時，我怎麼都不敢相信爺爺會是那樣的情況……」

    「你不要說了……」楚心琪心痛的想上前阻止他。她已經知道真相了，也明白他心裡的痛苦，他每提一次，都等於自揭傷疤。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爺爺會走得那麼突然，他怎麼捨得走呢，他都還沒等到我們結婚生子，他怎麼捨得……」莫翎白背對著她抬手，示意她聽下去。而他，沉痛的嗓音陡然間多了一絲恨意，「當我破解了醫院的監控系統，調出了那一晚的監控畫面，看著她拔掉爺爺氧氣管的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殺了她！她不給我該有的愛，還去傷害疼愛我的人，到現在我都痛恨自己，怎麼會有個這樣的媽！我知道我爸背叛了她、背叛了這個家，可是，她應該明白，從她帶著目的嫁給我爸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沒有幸福可言。這些，怨誰？誰也怨不了，只能怨她自己選擇了這一切！」

    看著他對空咆哮，那顫抖的背影讓楚心琪心驚不已，生怕他下一秒做什麼傻事。

    從身後將他抱住，她也激動起來，「你不要說了好不好？我懂、我都懂！錯得不是你，是她！是她沒好好珍惜你們母子間的感情，是她以為賴在這個家裡就能改變一切！她做傻事誰也管不著，可是你不能跟她一樣傻啊，你要是從這裡跳下去了，那我和小昇怎麼辦？你想我帶著他嫁給別人，讓他喊別人爸爸？」

    莫翎白身軀一震，緩緩的轉過身，將她抱個滿懷，「誰說我要從這裡跳下去了？」

    她還沒穿上婚紗，那小兔崽子還沒改口喊他『爸爸』，他還沒有成功把女兒造出來……

    這麼多事等著他去做，他怎麼捨得離開他們母子？

    「……」楚心琪抬頭望著他，從他漆黑的眸底捕捉到了一絲笑意，頓時沒好氣，「那你別對著外面吼啊！你要在這裡吼，萬一發生什麼事，我能拉得住你？」

    不管她是故意的還是真以為他要跳樓，莫翎白都忍不住想笑。

    這一刻，他只想忘記所有的悲傷和痛苦，認真的感受她對自己的在意。

    撫著她後背，他將頭埋進她頸窩了，汲取著她身上馨香的氣息。

    能讓他平靜下來的，只有她……

    楚心琪也一樣，輕撫著他後背，在胸口悶聲道，「我沒法讓你忘掉那些事，可你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你想想小昇，他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爸爸，可他不一樣樂觀開朗？說你幼稚，真是不假，很多時候你連小昇都比不上。」

    莫翎白猛的抬起頭，「你還好意思說？看看那小兔崽子，都不知道你怎麼生的，要是可以，我真想把他塞回你肚裡重新生過！」

    楚心琪黑線，抬手指了指房門口，「這都能怨我？那好，你去找他，在他面前把這話重說一次。」

    莫翎白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一下，將頭扭向一旁，冷哼，「我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

    楚心琪差點都想笑了。

    還不跟兒子一般見識呢，是兒子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才對！

    想到兒子，她才想起來已經放學了，兒子應該快回來了。於是趕緊把他推開，瞪著渾身只裹著浴巾的他，「趕緊把衣服穿上！大白天這樣子，是想讓人連我一起笑話嗎？」

    她又想出去，可莫翎白卻抓著她手不放。

    她趕緊求道，「算我求你了好吧？一會兒你爸來了看到你這模樣，你好意思？你也知道他們對我印象都不怎麼好，就算你覺得沒什麼，可也該替我想想吧。我可不想再從他嘴裡聽到什麼難聽的話！」

    莫翎白『嗯』了一聲，眸子突然又變得幽深起來，「別告訴他我媽的事。」

    楚心琪點了點頭，又提到姚琴，雖然她心裡不待見，可為了他，她還是想多說幾句，「我不會亂說話的，你放心吧。只是有關你媽的事，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是她自己選擇了這一條路，她就必須承擔被龔朝雯坑的後果。眼下，我們都不知道龔朝雯下一步要做什麼事，我們只能被動等待。而你，如果想要你媽活著，就儘可能的放出找她的消息，要讓龔朝雯知道你把你媽看得很重要。因為龔朝雯就是要利用她，你越是對你媽在意，她加害你媽的可能性才會越小。」

    說完，她鼓起腮幫子拍掉他的手，「趕緊的給我穿衣服去，再磨磨蹭蹭我可打人了！」

    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莫翎白久久移不開視線，幽深黯沉的眸底漸漸的有了溫度，變得明亮而深邃。

    比起她曾經的恬靜溫柔，他更喜歡這樣的她，帶著一點聰明、一點俏皮，一點兇悍……

    …

    周玉和杜梅在廚房準備晚飯，莫建元沒指使要在外面用餐，楚心琪只能交代她們把晚飯做豐盛些。

    她也不是要討好莫建元，更沒有故意冷待姚琴。對莫建元的道來之所以表示歡迎，那是因為他在電話里表示了他的態度，不說他一定要贊成她和莫翎白在一起，至少他沒有像姚琴那樣攻擊她。

    來者都是客，她儘儘地主之誼也是應該。可要是人人都像姚琴那樣，誰會理她、誰會把她當成客？

    是她給兒子開的門。

    看著門外的兒子和他身後的兩名保鏢，楚心琪詫異，「咦，就你一個人嗎？」

    小傢伙把書包遞給保鏢，示意他們先回C戶後，這才進門，邊換鞋邊反問道，「不然呢？就我這個年紀，你還想我給你帶個兒媳婦回來？」

    楚心琪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這小傢伙，居然玩起幽默來了！

    給他遞上小拖鞋，她試探的問道，「今天沒有人去找你嗎？」

    楚子昇點頭，「有啊，有一個自稱是我爺爺的人找過我，不過我只在他車上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回來了。」

    楚心琪黑線，「你把他丟下沒管他了？」

    要不要這麼悲催？姚琴已經恨死她了，她就只希望莫建元別像她一樣，現在兒子居然把人丟外面，那莫建元還不得把氣撒她頭上來？

    可楚子昇不以為意的撇嘴，「他那麼大一個人，又是豪車又是保鏢的，我只是一個孩子，怎麼管他？再說了，莫先生他老媽已經夠讓你煩的了，我們再把他老爸接來家裡，你就不怕他們夫妻聯手煩死你？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說完，他穿著小拖鞋往沙發跑。茶几上有新鮮的水果，他端起果盤，剔著一塊塊切好的水果粒，吃得可歡了。

    今天上了體育課，真是又累又餓。

    楚心琪哭笑不得的朝他走過去，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兒子不了解莫建元和姚琴之間的關係，只把他們當成了平常夫妻，所以以為他們對她會是一樣的態度和表現。

    看著男人從臥室出來，她連表情都不知道怎麼擺，一會兒他爸要是發飆什麼的，可跟她沒一點關係。

    「你爺爺呢？」莫翎白走到茶几旁，居高臨下的問道。

    「不知道。」楚子昇搖了搖頭。

    「嗯？他沒去找你？」

    「找了，不過我先回來了。」

    「那他呢？」

    「呃……我回來的時候他還在大馬路邊。」

    「……」莫翎白愣住，額頭隱隱有些黑線。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楚心琪受驚般的挺直背，下一秒，趕緊跑去開門。

    門外正是莫建元和他的保鏢們。

    果然，那張臉很臭很難看……

    她硬著頭皮喊了一聲，「莫叔叔。」

    莫建元重重的哼了一聲，抬腳跨進門裡，銳利的目光瞪著茶几邊的小身影，氣不打一處來，「跑什麼跑？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楚子昇淡定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朝楚心琪聳了聳小肩膀，同時撇了撇小嘴。看吧，他們夫妻果然是一樣一樣的。

    他的神色也只有楚心琪懂，可眼下，她真的沒辦法跟他解釋清楚。

    這也怪她疏忽了，沒想到莫建元這麼快回國，還直接到了聖江才給他們打電話，她都來不及跟兒子說一聲。

    將小傢伙的神色看在眼中，莫建元扭頭朝楚心琪瞪去，「你是怎麼教他的？這麼沒大沒小！」

    楚心琪低下頭，算是理虧。

    但莫建元還沒來得及沖她多發火，莫翎白冷聲打斷了他，「你究竟是來看孫子的還是來發火的？」

    莫建元這才注意到某個小傢伙臉色不太好看，瞪著他的小眼神莫名的充滿了敵意。

    他再回頭看看旁邊低著頭的女人，銳利的目光一轉，似乎也明白了一些。

    乾咳了一聲，他才緩了緩語氣，「沒事先告訴你們我行程，是不想麻煩你們。行了，你也別多想，我這次來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孫兒，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見他。」

    楚心琪抬起頭，也多了一絲禮貌，「莫叔叔請裡面坐。」

    莫建元轉身交代了門外幾句，這才走向客廳沙發。

    對他的印象，楚心琪只能說不好不壞。

    怎麼說呢，反正她對在外養情人養小三的男人都沒好感。

    可要說對錯，他有錯，也是家庭原因造成的。姚琴跟他不是自由戀愛，他們的婚姻算是被強制捆綁的。姚家發生變故後，他有足夠的理由可以跟姚琴離婚，可他沒有，而姚琴為了繼續在莫家、繼續享受莫家給予的一切，沒有與家族共退，也是因為她太過虛榮。

    反正他們夫妻的關係，各自都要承擔一半的責任。

    莫建元也沒有立即坐下，而是先走向莫翎白，冷肅的問道，「你媽呢？」

    莫翎白不自然的繃緊身體。

    而聽著他問話的楚子昇突然插嘴，「她是你老婆，你都不知道她在哪？」

    他這反問的話音一落，客廳里的氣氛驟變。

    莫翎白一記冷眼朝他瞪去。

    楚心琪也瞬間捏了一把冷汗。

    她理解兒子的心情，他也不是個沒禮貌的孩子。怪就怪莫建元一來就凶人，就跟當初姚琴來家裡一樣的。

    兒子是真的把他們夫妻倆當一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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