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頁

    唐浚生便在他身邊坐下了。岑晚伸出修長的手指，慢慢摩挲他的眉骨，又滑過他筆挺的鼻樑，最終手指停在他的嘴唇上，仿佛一隻蜻蜓棲息下來。

    唐浚生說：「你摸完了，該我了？」

    他說著伸手去抱岑晚，岑晚笑著往後躲，抬起腳來蹬他。倆人鬧了一會兒，岑晚說：「好了大白天的，你收斂一下。」

    唐浚生完全不想收斂，還要往跟前湊。岑晚眼疾手快，抄起個抱枕塞到唐浚生懷裡，起身躲去了餐廳。

    他沖了兩杯拿鐵，端過來說：「你那個片子我仔細看過，評委組確實有眼光，你的演技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唐浚生說：「是嗎？」

    岑晚嗯了一聲，說：「不光是人粗糙了，而是質感更強了。」

    他端詳了唐浚生片刻，欣賞地說：「你跟從前不一樣，成熟多了，也有情感的溫度了。」

    唐浚生被他誇得不好意思，說：「那還得謝你。跟你交往之後，我才學會跟人親密相處的方式。拍電影的那陣子，我給你寫了不少信，漸漸地明白了一些東西。能拿這個獎，有一半是你的功勞。」

    岑晚便笑了，說：「早晚我也認認真真地拍個作品，拿獎跟你平起平坐。」

    唐浚生說：「好啊。不過……咱們還有半年蜜月假，開工之前還是想想去哪兒玩比較好吧。」

    岑晚想了想，忽然興奮起來，說：「咱們再去成都好不好？我領養了浼浼還一直沒去看過呢。」

    唐浚生說：「好，那就看咱們閨女去。」

    隔天兩人坐飛機去了成都，到了大熊貓保護基地。岑晚迫不及待地跑在前面，到處找他閨女的籠舍，片刻喊道：「快來，在這兒呢！」

    他們的熊貓閨女有一米多高了，背對著玻璃坐在那裡，毛茸茸的挺大一坨。岑晚驚訝地說：「哇！長得這麼快啊？」

    唐浚生說：「也就個頭大，其實還是個青少年吧。」

    岑晚說：「它有一歲多了，是個小仙女。」

    唐浚生說：「那是，咱們的女兒，肯定長得漂亮。」

    熊貓背對著他們，坐著不知道發什麼呆。岑晚趴在欄杆上喊道：「浼浼！浼浼！」

    熊貓沒聽見似的，根本不理他們。唐浚生也喊道：「浼浼，你金主爸爸來了，回頭看我們一眼啊！」

    飼養員走過來了，說：「你們要跟它說四川話啊，普通話它哪裡聽得懂噻！」

    她說著大聲道：「浼浼，你爸帶好吃的看你了噻，吃蜂蜜窩頭不咯？」

    熊貓的耳朵動了動，果然聽懂了。它慢吞吞地轉過頭，朝他們爬了過來。

    唐浚生和岑晚興奮的不行。兩人近距離觀察自己的閨女，發現它長得體型勻稱，皮毛水光油亮，模樣姣好。尤其是一雙眼睛，透著亮晶晶的神，讓人一看就喜歡，果然是個熊貓中的小仙女。

    岑晚拿著窩頭滿滿地蘸了蜂蜜，虔誠地投餵自己的寶貝閨女。

    熊貓吃的很專心，吃完了仔仔細細地把爪子舔了一遍，然後睜大眼睛看著他們，嗯嗯地叫了兩聲，似乎還想要。

    岑晚又沾著蜂蜜給它投餵了蘋果，一邊說：「我是你爸哦，叫爸爸。」

    唐浚生覺得好笑，說：「你省點心吧，它哪能聽懂啊。」

    岑晚道：「當然能懂。你要用心去跟孩子交流，用愛，懂嗎？」

    唐浚生覺得用食物交流才是真諦，不過沒敢說。岑晚像教八哥一樣，堅持不懈地說：「寶貝，叫爸爸，爸爸。看我口型，爸——爸！」

    熊貓嘎嘣嘎嘣地嚼著蘋果，抬起頭看著他，篤定地嗯了一聲。

    岑晚：「……」

    他回頭看唐浚生，說：「你聽見了嗎，它剛才說什麼？」

    唐浚生忍著笑，說：「可能是誤會，你再試試。」

    岑晚遲疑了一下，說：「浼浼，叫爸爸。」

    熊貓咀嚼著蘋果，敷衍地答應了幾聲：「嗯、嗯嗯。」

    唐浚生笑得快厥過去了，哈哈哈哈地扒著欄杆蹲了下去。岑晚抓狂道：「它占我便宜！啊啊啊這熊孩子！我白疼它了！」

    熊貓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又叫道：「嗯！」

    兩人出來，走在竹林間的小路上。初夏的風吹過草地，帶來清新的氣息。

    岑晚還在糾結熊貓為什麼會嗯嗯地叫。唐浚生打開一個視頻，播放了給他聽，視頻里的幾個糰子拱來拱去地在打架。他說：「你聽，熊貓就是這麼叫的。」

    岑晚沒脾氣了，仿佛是對熊孩子無可奈何的爹媽，又覺得有趣地笑了。

    他站在小路的盡頭，呼吸著竹林間清新的空氣，心裡感到了一陣溫柔。

    他回頭看唐浚生，說：「你愛我嗎？」

    唐浚生笑了：「當然愛。」

    岑晚說：「有多愛？」

    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風從他們頭上掠過，天空湛藍如洗。

    唐浚生沉思片刻，認真地說：「很愛很愛。」

    岑晚便笑了，搖頭道：「嘴真笨，都不會說幾句好聽的哄人嗎？」

    他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眼中帶著一抹笑意，等著他醞釀甜言蜜語。

    露珠垂在葉梢，陽光照在他們之間。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充滿了斑斕的色彩，多數時間細水長流，偶爾濺起幾個浪花，足以給人驚喜。

    唐浚生輕輕一笑，承諾地說：「春天有花、冬天有雪，夏天有空調和西瓜。我的愛就像四時的風景，一直在身邊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