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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33:48 作者: KirstenAnonymous
「我最近忙的要死,我才不要浪費我寶貴的時間給他打電話。我把號碼給你你自己找他好了。」許瀾庭把手機里存的號碼拷貝了發給陳松喬,從此拒絕再說一個關於陶曄的字。
其實許瀾庭真的很忙,從選角到定妝到審劇本,沒什麼她可以缺席的環節。為了趕時間同時給十三個人定妝,許瀾庭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這對化裝組的挑戰實在太大。
而最應該負責的郭安,倒是根本沒來。
Bill表示他也想過換導演,但無奈換導演的事情要是傳出去被罵的肯定是製片方。現在的媒體不分青紅皂白就給製片方扣上投資方走狗的帽子,誰聽你解釋,說什麼為了項目好那都是藉口都是放屁。製片方就是豺狼虎豹,欺軟怕硬!
許瀾庭只好在心裡嘆氣了。
雪上加霜的是,才不過一個多星期,小元寶又生病送院了。所以一忙完公司的事情,許瀾庭連晚飯也沒吃就奔去了醫院。到了那裡,柳太太挺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晚上她得回一趟娘家,只能讓許瀾庭把孩子暫時帶回去一晚上。
簡直可怕。
所以只好奪命連環CALL來了陳松喬,看看這個婦產科醫生的寶貝兒子有沒有耳濡目染到什麼照顧小孩的辦法。
「我是不是打擾了你跟那個什麼Sylvie的好事啊?」許瀾庭看著他出乎意料熟練地調著奶粉,突然問。
「剛剛吃完晚飯我就把她送回去了啊。」陳松喬在手背上試了試奶的溫度,「你能不能別把我想得那麼猥瑣?啊?……我們才在一起多久啊?」
許瀾庭吐吐舌頭,心想你們男人難道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嗎?
「你不要把我們男人想得那麼不長腦子。還有,我們男人完全就是被你們誣陷的!」他竟然知道她在想什麼,萬分敏捷地反駁了一句。
「好好好……你們男人可正直了,是我們女人猥瑣,行了吧?」許瀾庭看在他留下來幫忙照顧小孩的份上,不跟他爭。
「……你餵完了他能不能餵一下我?……我晚飯還沒吃呢。」既然有求於人,不如多求一點。
半小時後,陳松喬端著一碗鴨肉粥來到客廳,看見許瀾庭已經抱著laptop睡著了。他把電腦從她懷裡拿出來,把屏幕上正播著的鮮血四濺的醫療劇暫停,然後用腳踢了踢沙發:
「起來吃了再睡。」
她被驚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迷迷糊糊地把粥吃得一點不剩,正打算要睡呢,旁邊本來睡得好好的小元寶陡然哭起來,把她真正叫醒了。
那架勢真是哭聲震天,比寶玉哭靈還要悲痛欲絕,簡直要哭得風雲變色、石破天驚。許瀾庭先是愣愣地看了那小肉球一會,突然狠狠拍了一下陳松喬:「快讓他閉嘴啊!」
「你打到我屁股了好不好!尾椎骨斷了怎麼辦!」陳松喬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把小元寶抱起來,然後對許瀾庭說:
「給他唱歌。」
「啊?」
「唱歌啊,你不是最會唱歌了嗎?」
「…You know that I’m a crazy bitch. I do what I want when I feel like it…」倉促間,脫口而出的竟然是Avril。許瀾庭被陳松喬狠狠瞪了一眼,趕緊閉了嘴。
「你就算想給你侄子從小實行雙語教育,也得挑點文明點的詞彙吧啊?」其實他嘴角明明帶笑,還要裝嚴肅,「唱首正常的。」
「我哪知道正常的……」她默默掏出手機翻自己的歌曲列表,翻到很久很久以前才找到一首所謂「正常」的。
有點不情願,她對自己翻了個白眼,然後清清嗓子開口:「……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不知道單曲循環了多少遍,那個小祖宗才停了下來,漸漸睡著了。所以許瀾庭認為自己的歌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明明就是小孩自己哭累了睡著了。
一樣累得睡著的還有抱著小元寶窩在沙發里的陳松喬。許瀾庭側過身坐著,把兩條腿收到沙發里,右手肘撐著沙發靠背,左手抱著一個紅色的抱枕,這麼看著他。畫面在這裡停格。
其實他不比她輕鬆。每天在機場被沸騰的喧囂包圍著無處遁逃,還要對每個刁鑽的旅客笑臉相迎,出了什麼事都來找他這個經理,上面還遲遲沒有提拔他的意思。所以那張年輕的臉上怎麼多了這麼多疲憊,讓她心裡有了絲絲縷縷母親般的溫柔和觸痛?
但是不得不說,這張臉還挺帥的嗬。怪不得那小妹妹毅然決然投向他的懷抱……
她的視線從他挺拔的眉向下,順著側臉輪廓來到脖頸。許瀾庭仔細端詳了半天,連一枚吻痕都沒找到,頓時十分失望。
陳松喬果然是根木頭。
她呆呆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剛剛唱了太久的兒歌,嗓子發乾,趕緊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許瀾庭把杯子裡的涼水一飲而盡,只覺得那股冷意直達肺腑。放下杯子回頭去看時,只覺得那畫面安靜得連她都不忍打擾。
要是這麼靜止了,該多好。
☆、替身
萊蒙托夫在《獻給我不真實的愛人》中這樣寫道:「也許我愛的已不是你,是對你付出的熱情。就像一座神廟,即使荒蕪,仍然是祭壇;一座雕像,即使坍塌,仍然是神。」
許瀾庭在殷晴和丁明旭的訂婚禮上看到陶曄站在台上的時候,覺得他就是神廟,就是雕像,莊嚴肅穆不可侵犯,而自己只是伏地的平民。
他沒有看她。
她今天的衣服挑得很簡潔,畢竟是別人的訂婚禮而非走秀場。一條檸檬色系的波西米亞長裙,卻沒有配什麼繁複的裝飾,只一條長項鍊垂得很低,上面綴一朵純鑽的雛菊。
真追究起來,丁明旭並不是許瀾庭的同班同學,當年只是同年級平行班的一個平凡男生。大家知道他的名字,完全是因為殷晴。高考結束之後,大家聽說殷晴被平行班某個小子追到了手,簡直鬧開了鍋。對於丁明旭來說,追到省狀元簡直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光輝事跡;而高三1班的男生則個個扼腕嘆息,後悔沒有早點下手,近水樓台竟然沒有先得月,何其痛哉!
現在丁明旭跟高三1班的混的倒是相當熟,幾乎可以算是1班人了。所以訂婚禮幾乎演變成了高三1班的同學聚會,抬眼望去全是熟悉的臉孔。
那邊的是化學小王子,高考第一天因為被媽媽餵了安眠藥差點睡過頭;那邊的是聞名全校的一代情聖,據說現在回心轉意正苦戀著自己的初戀女友;還有那邊的是體委,因為打賭輸了幫許瀾庭搬過一個學期的摘抄本……果真是恍如隔世,只有笑容一如既往。
許瀾庭忙著跟老同學們敘舊,聊聊某個老師調去了市教研室,聊聊學校又新出了什麼魔鬼政策,聊聊誰和誰好像離婚了,誰發達了誰破產了,誰都已經生了二胎了……
「許瀾庭你怎麼還是一個人啊?」話題終究又扯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