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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33:48 作者: KirstenAnonymous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你還真跟那本書較上勁了。」Bill說完這句話竟然厚臉皮地撲哧笑了出來,跟他那個愛惡作劇的小女兒簡直無二。

    什麼嘛!根本就是小孩子。

    「那你要我幹嘛?」她歪了歪下巴,有點無奈得問道。

    Bill的目光從鏡框上方直射過來:「做一部比《懺悔》更好的劇。」

    「他說得也太容易了吧?有本事他來做策劃啊!這麼冷酷無情地對待我一個企劃部小組長,合適嗎?誒,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朝他甩下一封辭職信,然後昂首闊步走出Metronerve?」許瀾庭轉過頭看向開車的陳松喬,順便豪氣干雲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後者悶哼一聲,騰出一隻手來揉揉被打得不輕的肩膀,半嗔半笑地:「我在開車誒。」

    「你不可能會因為這個小小的理由就離開Metronerve的。你明明就很享受那種忙到要精神分裂的感覺。還有那個Bill,他明明就很對你胃口。許大小姐你不是最討厭不利索的人嗎?」

    沒話說了,許瀾庭頹然靠回副座椅背,抱怨道:「幹嘛一定要去看那個小肉球啊,又不是我生的。」

    陳松喬輕笑一聲:「就算真的是你親生的,你也不會願意見吧?」

    「果然了解我。」她點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要穿成這樣去病房嗎?」

    他是在說她身上穿著的那條墨綠色的絲綢長裙。

    「這不是剛剛《懺悔》的慶功茶會嗎?我哪有時間換啊!還是你要我現在在這車裡換?」她白他一眼。

    「咳!算了算了,」他像是被嗆了一下,「你愛怎麼穿怎麼穿吧。」

    W城四院的建築好像還是上世紀的,頗有點古色古香的味道,說得難聽點就是又破又舊。許瀾庭對這種陰氣極重的房子本身就有點排斥,何況今天來這兒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政治任務。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破醫院還不搬遷,」她一邊踩著高跟鞋走過昏黑的長廊,「這麼有威望的婦產科醫院,這點錢還沒有?」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的房價,」陳松喬從容而對,隨手給她搭上自己的外套,護住她□□的脊背,「我媽還說,醫院領導層分歧很大,好像要出事,哪顧得上這些雞毛蒜皮的問題。」

    「這真的不是危樓嗎?」她拾級而上,皺著眉。

    對方在昏暗的樓道里輕聲笑起來:「放心吧,塌了有我頂著呢。」

    許瀾庭聞言一頓,轉過頭來炯炯地望著他,異常清晰的說:「陳松喬你這麼有責任感怎麼沒人看上你呢?你們那些空姐、地勤都瞎了嗎?」

    他像是被她問得微愣,長久地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都被你嚇跑啦。」

    「我又要給你當秘書,又要給你當司機,又要常常給你搞機位,我同事都以為我名草有主了,所以就沒市場了啊。」

    「名草?就你?」她撲哧一下噴笑出來,繼而再也抑制不住,「你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吶!你這麼自我感覺良好你媽知道嗎?」

    「媽。」

    她聞言一愣,回神卻發現陳媽媽就在眼前,趕緊收了一副不正經的嘴臉,跟長輩問好:「陳阿姨好!」

    陳媽媽肯定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雖然掛著一副婦產科醫生特有的那種特別特別和藹可親的笑容,卻還是瞭然的表情。

    「瀾庭今天怎麼這麼漂亮!」

    「啊……」她竟不好意思起來,「下班沒來得及換……」

    「綠色很適合你!」陳媽媽笑容愈深,「你表妹剛給寶寶餵完奶,去看看吧。」

    三人推門而入,陳松喬搶先打招呼,一邊把事先準備的滋補品禮袋遞過去:「這是許瀾庭特意給你帶的補品,啊,還有花!」一束百合滿天星穩穩地被擺在床頭。

    「姐姐真是有心!」王斯箏笑意盈盈地道了謝,陳松喬悄悄捅了捅許瀾庭的胳膊肘,面無表情的的她才想起來要打招呼。說是打招呼,她也不過是唇角扯出一個生硬的微笑而已。

    沒辦法,跟親戚也沒法親近。

    「小伙子長得真標緻啊~」說話的依然是陳松喬,口氣隨和自然得好像跟寶寶有血緣聯繫的是他。胡思亂想的許瀾庭順著他的目光往王斯箏懷裡看去,立馬大驚失色----

    陳松喬竟然說,那個皺巴巴的緊閉著眼的小肉球,長得很「標緻」?!

    直到他的目光掃過來,許瀾庭才意識到自己的驚恐太外露了。她趕緊回復平靜的撲克臉,點點頭對陳松喬的觀點表示贊同,一邊觀察旁邊姑姑的表情。

    沒想到,她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那裡,只是開口問:「有男朋友了沒有?」

    「……」許瀾庭被這個問題轟得腦袋轟然一震,嗡嗡得,半天才搖搖頭。

    「還沒」二字還沒出口,就被姑姑成功阻擊:「要趕緊啦。那個什麼相親網,你註冊一個嘛。」

    「……」再次語塞。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在她面前永遠沒有迴旋的餘地!人家是長輩,長輩是不能隨意反駁的,何況她又說得那麼頭頭是道,根本不容爭辯。

    好啦,就是性格不好嘛,她自己知道。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好容易從醫院脫身,許瀾庭的脾氣終於忍不住發作,她坐到副駕駛座上,狠狠關上車門,銀色Volvo猛然一震。旁邊的陳松喬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表情,開口提醒:「記得安全帶。」很安穩的口氣,聽得她一頓,只好轉身去系。

    「想吃什麼?」

    這才想起來,除了慶功茶會之前在後台偷偷塞進嘴裡的一個可頌,她整個白天都沒吃東西。半個小時後,許瀾庭坐在老公園教堂外面的長椅上,看著陳松喬屁顛屁顛地跑來,為她打開熱騰騰的石鍋拌飯。

    「吃不下別硬撐啊你……」他在一旁輕笑出聲,「剛剛不是說氣都氣飽了嘛?」

    許瀾庭頓住半秒,把嘴裡的飯咽下去,隨機偏頭白他一眼:「敢跟我貧嘴?!」

    其實,氣早就消了大半。

    「你姑姑這也算不上多管閒事,畢竟是一家人嘛。」陳松喬低下頭,只是徒勞地攪著飯,卻不吃,「上了年紀之後,就特別想找事做。」

    「她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女兒的事吧。王斯箏剛結婚的時候,她到處說自己金女婿脾氣多麼多麼好blahblahblah,可是她沒看見那個金什麼----」

    「金其俊。」他提醒她。

    「哦,金其俊。他老婆給他費那麼大勁生了個兒子,還不知道要在醫院陪著嗎?這不正常吧?是吧?」

    陳松喬被她說的一愣:「你……你別瞎說啊。這可不是電視劇,別亂猜劇本。」

    「嘁……生活本來就是一齣戲。」許瀾庭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這時候從教堂里出來十幾個約莫八九歲的孩子,原本有點空寂的夜晚陡然增添了一點歡快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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