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寧雨澤在醫院進行治療，與此同時，秦陽也接到了林文華的電話。

    她掛掉電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戒指盒，放在手裡端詳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打開。

    寧雨澤的治療並不順利，他能感受到他與副人格之間有著一層厚厚的牆壁，牆壁對面的人拒絕跟他溝通，一旦踩過線，還會受到強烈的反抗。

    寧雨澤走出醫院大門已是華燈初上，他想到早上的事情，對司機吩咐道：

    「去新苑小區。」

    寧雨澤按了門鈴，門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陽陽，出門又不帶鑰匙了。」

    門一開，寧雨澤換上得體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看到對方的表情迅速從和藹可親變成了暴怒。

    「你還有臉來？我沒上門打你就不錯了，你還上趕著來？你等著，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說著就轉身找趁手的東西。

    「老秦，是誰啊？」

    秦母一聽秦父聲音不對，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清門口的人是誰，又看到秦父滿地找東西的樣子，嘆了口氣。

    她拉住秦父，後者拿著個掃把正準備開干。

    眼前這人她一直是當做自己孩子的，但她還是硬著心腸開了口：

    「你跟陽陽已經離婚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秦父幫腔：「哼，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寧雨澤吃了個閉門羹，也不急著走，怕被秦父發現他沒走，就在樓道里等著秦陽回來。

    正是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候，樓道里瀰漫著不知道誰家的炒菜香味，電視聲，交談聲也是此起彼伏，雖然有些吵鬧，但就是這種煙火味，才讓人最為留戀。

    秦陽拎著個塑膠袋慢悠悠地從電梯裡走出來，家門口的聲控燈有些老化了，她跺了幾下腳都沒亮，只好摸著黑掏包里的鑰匙，掏到一半，一隻手突然搭在她肩膀上。

    「啊！」

    塑膠袋瞬間落地，聲控燈亮起，寧雨澤便看到秦陽抱著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忍住想笑的欲望，他開了口：

    「是我，寧雨澤。」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陽微微抬起頭瞥了一眼，寧雨澤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秦陽「刷」地一下站起身來，想到剛剛自己的慫樣被人看到，臉上浮上一絲紅暈，嘴上卻是絲毫不示弱的：

    「人嚇人嚇死人你不知道啊。」

    寧雨澤幫她把東西撿起來，說道：

    「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秦陽接過東西，沒好氣地回答：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

    秦陽找到鑰匙正想開門，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訝異地看向寧雨澤，後者掩著嘴咳嗽了一下。

    「我還沒吃晚飯呢。」

    「陽陽，是你回來了嗎？」

    門內忽然傳來秦父的聲音。

    在家裡連寧雨澤的名字都不能提，要是被秦父看到她和本尊在門口拉拉扯扯，秦父還不知道得氣成什麼樣。

    秦陽趕緊拉著人躲進了樓道里。

    秦父打開門，看著空蕩蕩的走廊有些疑惑。

    「奇怪，剛剛明明有聲音啊。」

    聽到關門的聲音響起，秦陽撫著胸口舒了口氣，看著自己手裡還牽著另一隻手，急忙甩了開來。

    「走吧，先去吃東西。」

    秦陽把寧雨澤帶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家麵館。

    「這裡味道不錯，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這裡的環境。」

    「我沒那麼嬌貴。」

    寧雨澤毫不介意地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菜單看了兩眼，問道：

    「有什麼招牌菜可以推薦的。」

    麵館老闆娘看到客人來，趕緊上前招呼，一看還是熟人。

    「陽陽來吃麵啊，喲，還帶著朋友啊。」

    秦陽無視老闆娘打趣的眼神，幫寧雨澤點了一碗牛肉麵。

    「蘿蔔和蒜苗多放一點。」

    「對了，不要香菜。」

    「不要香菜。」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秦陽下意識地看向寧雨澤，看到對方正笑著看著自己，十分不爭氣的臉紅了。

    老闆娘看了看兩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知道了，不放香菜。」

    老闆娘進廚房做面去了，寧雨澤盯著秦陽紅透的臉頰，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

    面很快就上來了，熱騰騰的冒著香氣，面上碼著大塊的牛肉，讓人食指大動。

    寧雨澤嘗了一口，麵條筋道順口，牛肉細嫩多汁，鮮美爽口的熱湯更是熨帖了五臟六腑。

    寧雨澤慢條斯理地將面吃下了肚子，放下筷子準備付錢，秦陽已經把錢遞給了老闆娘，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看寧雨澤愣在原地，她還問了一聲：

    「你還要再點點什麼嗎？」

    寧雨澤搖搖頭，把錢包塞回口袋裡。

    偶爾吃回軟飯，感覺還不錯啊。

    秦陽帶著寧雨澤往回走，剛想問他的車子停在那裡，就見寧雨澤捂著腦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陽有心擔心地上前，問道：

    「你怎麼了。」

    低著的頭忽然抬起，寧雨澤撅著嘴握著她的手搖啊搖。

    「陽陽，我想吃甜甜圈，你給我買甜甜圈。」

    秦陽愣住了，她想起林文華的話，寧雨澤的病情在加重，再這樣下去，副人格可能會取代主人格。

    秦陽壓下心中的擔憂，換上一個笑容。

    「好啊，附近正好有一家。」

    秦陽給寧雨澤買了甜甜圈，兩人坐在店裡，秦陽見他面不改色地吃下五個甜甜圈，頗為擔心地看向了他的胃。

    吃完甜甜圈，寧雨澤雙手一抹，成功把自己抹成了一個大花臉，秦陽失笑，拿出紙巾給他擦臉，擦到一半，他的眼神突然變了。

    秦陽將手收回，把紙巾塞到他手裡，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寧雨澤的臉色也有些不好，這種突然失去控制的感覺，非常糟糕。

    還有就是……胃好脹。

    寧雨澤將秦陽送到單元樓下，想起正事還沒有說，趕緊把人叫住。

    「我跟曼麗已經分手了，離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

    秦陽沉默了片刻，從包里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寧雨澤。

    「原本想明天給的，正好你在這，東西還給你，算是物歸原主。」

    寧雨澤接過東西，是一個戒指盒，打開來一看，一枚祖母綠的戒指閃著盈盈的光。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這枚戒指的意義秦陽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時候還給他，意思是說兩人之間真的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嗎。

    他一把拉住秦陽的手，眼裡滿是祈求。

    「不離婚不行嗎？」

    秦陽最是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以前只要他露出這樣的眼神，就算是他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會想法設法摘給他，但這次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