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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32:49 作者: 沐聲
「你老實嘶膠帶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傅臨昇忍不住道。
邱悅居然笑了起來,「現在我們也算共患難了,你就不能不要這麼嘴硬?」
傅臨昇沉默不語。
邱悅又靠近他,磕磕絆絆之後,剩下的那一圈膠帶終於徹底脫離傅臨昇的手腕,傅臨昇的手上留下一圈明晃晃的紅色痕跡,他甩了甩手,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彎下腰把腳上的膠帶也扯開了。
「幫我解開。」邱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弄開自己身上的膠帶。
傅臨昇從地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居然有幾分衡量的意思。
邱悅抬眉,「你不是要做過河拆橋的事情吧?」他的嘴角隱隱有幾分血跡,剛剛那會兒挨的巴掌讓臉紅腫起來,看起來不比傅臨昇好多少。
傅臨昇皺了皺眉,低下腰解開了邱悅手腳上的膠帶。
邱悅站起身動了動手腳,讓血液能夠循環流通,他一邊動著身體,一邊抬頭看著出風口,「冷庫的溫度會降到多少?」
傅臨昇環視四周,「這裡應該是冷凍庫,溫度大概在-18℃到-22℃左右,他們剛剛打開不久,但溫度會下降地越來越快。」
邱悅嘲諷地笑笑,「我們是不是該慶幸這裡不是速凍庫、低溫庫,否則不到半個小時人就交代了。」
邱悅走到出風口查探情況,冷風一瞬間鋪面而來,他打了個哆嗦,「真他媽冷。」在風口的地方站著已經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他連忙往旁邊移了些,仔細查看連接處,試圖找出fèng隙。
傅臨昇走到門邊使勁推動了一下,外面的門已經上了鎖,為了隔離溫度,冷凍庫的門一向弄得很厚,現在他們簡直就像關在一個大冰箱裡。
邱悅查探完三個通風口又回到之前他們待的位置,「沒有辦法,幾個口子都被焊死了,沒有工具根本弄不開。」
「大門也上鎖了,這裡沒有信號,連接不到外面。」傅臨昇淡淡道。
邱悅挑眉,「你身上還有通訊設備?」
「在你身上。」
邱悅一愣,想起之前傅臨昇跌倒時瞬時貼在他手上的東西,他抬起手看了看,發現那一片小玩意又薄又透,貼在皮膚上面居然完全看不出來,仿佛人造的皮膚一樣非常貼合。如果不是傅臨昇提醒,他差點忘記身上還有這個東西。
「這是發訊器?」
「嗯,這是生物設備,金屬探測儀也探測不到。」
「之前有發訊麼?」現在他們在冷庫發不出訊號,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應該有機會。
「要看運氣了。他們外面一直放了干擾設施,破壞程序需要一段時間,如果發訊器在我們進來之前突破了干擾程序,那麼訊號應該已經發出去了,假如沒有……我們就只能在這等了。」
邱悅冷笑,「等著那些人渣守信,還不如相信運氣。」
傅臨昇抿著唇沒說話。
邱悅緩緩皺眉,「你怎麼了?」從剛剛起傅臨昇就很不對勁,傅二少一向喜歡喜歡把笑掛在臉上,即便當年他們在非洲叢林身陷蛇窟的時候他都笑得沉穩自信,現在情勢雖然危險,但並不是毫無生機,他反而一臉冷凝。
傅臨昇看著邱悅,「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麼?」邱悅仍然是一臉笑意。
傅臨昇伸出手,緩緩摸上邱悅的臉,大拇從他的臉擦到他的嘴角,忽然用力。
邱悅疼地抽了一下,「你幹什麼?」
「還知道疼?」傅臨昇冷冷地看著他,「之前為什麼要故意激怒那些人?」
邱悅眼神動了動。
傅臨昇繼續道,「不說話了?」他的手收了回來,人靠在牆邊,臉上多了嘲諷,「外面那群人做慣了道上的買賣,你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和他們周旋,卻故意惹惱他們。明知道這種情況更應該順著對方的話來講,卻處處和他們作對,這麼衝動一點也不像你。」傅臨昇淡淡地看著他,語有嘲意,「你好歹是我教出來的,我對你的了解不會比你自己少,假如沒有目的你又怎麼會這樣行事。」
邱悅的手插進褲子口袋,也笑了,「原來你是從這裡看出了不對。」他垂下眼看著漸漸結出冰渣的地板,又抬頭直視著傅臨昇,笑道,「是,我是想試探你。一直以來你什麼都沒跟我講,如果我不這麼做,怎麼逼得你出手?」他勾了勾唇,「知道的太少會沒有安全感。」
「知道的太多,會死的很快。」
「所以我老實了三年。」只是這一次他剛好有機會看一看傅臨昇的底牌,假如傅臨昇真的不願意露出來,他也有辦法扭轉情勢,大不了就是自己多費些力氣。
這一點他知道,傅臨昇應該比他想得更明白,但他還是出手了。
這樣想想,與其說傅臨昇的憤怒是因為試探,還不如說是糾結於他自己的態度。
明知道是個坑,為了救人,還是等不及跳下來,所以……傅二少其實是惱羞成怒了?
邱悅想著,臉上笑意又深了些,他呼出一口氣,又動了動腳。
冰庫越來越冷了。
「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邱悅眯著眼沒接他的話,反而說:「出去以後一定要儘快擺平吳森。」吳森這個人比他想得還要礙事,這種擋路的絆腳石還是早點弄掉比較好。
「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是吳森弄出來的?」傅臨昇打了個噴嚏,冰庫的溫度差不多零度了,兩個人已經感覺到了冷的滋味,現在都不怎麼好受,只能集中精神用說話分散注意力。
「看剛才那個混混說的話還不明顯嗎?」邱悅冷哼了一聲。
「應該不止是這樣。」
「你還知道什麼?」
「這件事情應該和傅文有關。」
「傅文?你大伯?」邱悅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詫異,雖然早就猜到可能有第三方勢力的介入,但……怎麼會是傅家人?他跟傅文之間難道還有什麼利益衝突?
傅臨昇看著邱悅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三年前為什麼我能那麼巧從火場裡把你撈出來?其實,那不算是完全的巧合。」
傅臨昇笑了一聲,「你應該知道我是我爸的養子,我爸在傅家行二,他曾經有一個親生兒子,不過在二十多年前失蹤了,之後一直生死不明。
到他去世之前他都一直在查探那個孩子的下落,可惜一直沒有消息,後來我接手了這件事情,也在三年前終於從一家孤兒院的退休員工嘴裡找到線索。」
傅臨昇抬頭看著邱悅,「你就是我爸當年丟失的那個孩子,三年前我查到了你的位置,開車趕到你在位置,那時候別墅正好起了大火,我當時想,不管是生是死也得把人從裡面弄出來,至少要完成老頭子的遺願,你說,這是不是命?」傅臨昇衝進別墅的時候,邱悅容身的浴室已經快支持不住了,他們剛出來不久那地方就塌了,哪怕他再晚進去十分鐘,邱悅也已經燒成了一團灰。
「因為調查到你從前的一些事情,我讓人從停屍間弄了具死屍放進去,擺平了這件事,從那個時候起,『邱悅』就已經消失了。」傅臨昇說完,淡淡地看著他,似乎也在給時間他消化。
從傅臨昇開口沒多久,邱悅就緩緩垂下眼,「原來是這樣。」最終卻只是平淡地接話。
邱悅的反應在傅臨昇的意料之外,卻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他經過了那麼多事情,面對親生父母的消息雖然動容,卻很難立刻在情緒上表現出來,邱悅看向傅臨昇,突然笑了,「這麼說,我們還算是兄弟了?」
傅臨昇也笑了,他挑眉,「法律上來說,我們是。」
「那你還拉我上床?」邱悅眯著眼,臉上多了兩分調笑,「看不出傅二少有這種嗜好?」
「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邱悅被他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正準備說話,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低咳了一聲,「現在幾度了?」
「不知道,應該零下了。」以兩個人的體質都開始覺得扛不住了,整個冰庫的溫度在他們說話間已經徹底降下來。
「這也不是辦法。」邱悅看到旁邊堆著的紙箱子,「把這些弄弄,擋擋風。」
傅臨昇給他搭手,把箱子按著fèng隙扯開,之前出風口已經被他們用紙殼卡了一部分,現在剩下的也僅僅夠圍出一個小方格,兩個人把一大塊紙殼墊在地上,並肩坐了上去。
「好冷。」手腳已經凍僵了,邱悅難得地縮了縮手腳。
傅臨昇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衣服連扣子都沒有,薄薄的襯衣也沒辦法保暖。
邱悅呼出一口氣,強提起精神,「即使我是……你爸的親生兒子,傅文為什麼要對付我?」
傅臨昇說:「因為一旦你出現,我就不是我爸遺產的第一繼承人,至少在傅文看來不是,他為了拉攏我,所以選擇對付你。」
「於是……你想將計就計?」
「是。」傅臨昇乾脆地承認,「我懷疑爸爸的死不是意外。」
邱悅皺眉,「和傅文有關係?」
「也許。」這個答案很模糊。
「這幾年你一直沒有把手上的東西真正露出來,是為了要查傅文的底?」
傅臨昇沒有否認:「其實我不希望是傅文。」他畢竟是他爸爸的親兄弟。
「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傅臨昇道,「我不想他受刺激。」老爺子這幾年一直在國外療養,身體也是時好時壞。
邱悅突然想明白了,「是不是老爺子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在國外那段時間才那麼照顧我?」
「嗯。」傅臨昇點頭,他貼近邱悅,讓兩個人靠地更緊了。「老爺子想回來看你,又怕我突然反悔對你下手,所以就露了點消息出去,傅文就坐不住了。」
「他知道了?」
「之前他又找過我,但只跟我講爺爺有了你的消息,並沒有跟告訴我,他已經知道爸爸要找的人是你。」
邱悅眯著眼,「也就是說,他有可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卻想利用我的身份來試探你,看你知不知道真相,這一次的事情他可能真的插手了?」
傅臨昇冷笑一聲,「不然單憑吳森找不到外面那些人。」
「那這次你豈不是露餡了?」傅臨昇這麼快來找他,如果真的有人一直在監視他,傅文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
「沒關係。」傅臨昇笑了,「我想見你,所以來找你,這並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有些行為的解讀方式並不是單一的。」
「你是想……」
傅臨昇摸了摸他的頭,勾著他的脖子吻上去,一番纏綿的熱吻,兩個人氣喘吁吁地分開。